單于不屠與卡格兒一臉鬱悶地走在墜馬山的樹林中,尋找著輪迴槍。卡格兒一面走,一面道:“單于老大,我們是否不應該跟著元成邑,他媽的,這傢伙沒有得勢之前,對我們必恭必敬,現在趾高氣揚,一副過河拆橋的樣子。他手下那些走狗更不是玩意兒,我們好歹也是一路人,居然對我們絲毫不留情面。早知道如此,我們不如干以前的老營生,還要自由自在得多!”
單于不屠瞪了他一眼:“不要亂說話,元成邑耳目眾多,謹防隔牆有耳。”
卡格兒愈加不憤:“我們當年在幻蜃戈壁是何等風光,現在不但成了殘廢,還要遭人白眼,想起來就是氣!單于老大,你的豪情到哪裡去了?”
單于不屠冷冷地道:“元成邑的身手你也見識了,哼,你打得過麼?”
卡格兒不服道:“他一心當皇帝,才不會輕易出手。”
單于不屠哼道:“你枉自一身武功,難道沒看出來麼,別說元成邑,就他手下的走狗,也頗有幾個硬點子。幻蜃戈壁人煙稀少,而且我們對那裡的地形瞭如指掌,蜀州然一樣,這裡到底是別人的地盤,而且兵多將廣,亂來無異於送死。算了,誰叫我們現在走黴運呢,先看看情況再說。咦,你在幹什麼?”
卡格兒指著前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單于不屠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任他膽氣過人,仍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前方不遠處倒斃著三具屍體,其中一人手持長劍,其餘兩人空著雙手,全部趴伏在地,死狀甚是恐怖,腸開肚爛,後腦各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洞,但居然沒有腦漿溢位。單于不屠心中奇怪,凝目細看,發現死屍頭顱之中竟然沒有腦漿。
卡格兒牙齒打顫:“單于老大,到底是什麼東西乾的,是妖是鬼?”
單于不屠一言不發,走過去檢查了屍體,徐徐道:“是人乾的。”
卡格兒一下子膽大起來:“媽的,什麼人居然吸食腦漿!”
單于不屠道:“殺他們的是人,吸食腦漿的應該是那人養的怪獸。”
卡格兒心又一虛:“什麼東西喜歡吃腦漿?是否魔獸?”
單于不屠笑罵道:“你這傢伙怎麼那麼怕鬼怪妖魔?魔獸只不過是特別厲害的猛獸而已,看你那副熊樣。放心吧,那人既然殺人喂獸,那怪物應該未成氣候,不足為患,否則那怪物當可自己覓食。”
卡格兒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道:“單于老大,你沒有見過,當然不知道這些東西的恐怖。”
單于不屠奇道:“你見過?”
卡格兒岔開話題:“死的是什麼人?”
單于不屠也不繼續追問,輕描淡寫地答道:“顧磯、陸慎、焦圜。”
卡格兒道:“陸慎和焦圜就不說了,顧磯的十三路巴山快劍,已得巴山顧家的真傳,很是扎手,下手的人不可小覷。”
單于不屠笑道:“那人出其不意而已,否則恐怕未必是顧磯的對手。你看。”
卡格兒照單于不屠所指,望向顧磯手中的長劍,只見劍尖上留有一抹血漬。單于不屠道:“那人運氣好,先偷襲的是顧磯,顧磯身守致命的重創,仍然能擊傷他,可見他武功不怎麼樣。至於陸慎和焦圜這兩個廢物,才是真正不敵那人而死。”
卡格兒仍然一副擔心的樣子:“但他們為何不呼救?他們應該知道同行的高手均在左近搜尋輪迴槍。”
單于不屠嘆道:“老二,你現在越來越膽小了。放心吧,有我呢。”
卡格兒素來信服單于不屠,聞言安下心來,殊不知單于不屠話雖如此,心中卻蒙著一層陰影,但怕卡格兒擔心,沒有說出來。忽然聽見幾聲怒吼,二人對視了一眼,悄悄潛行而去。
單于不屠與卡格兒躍上一棵大樹,觀看著十餘丈外的惡戰。顧碣運劍如風,與一個使槍的黑衣壯漢打得不分上下。與他同行的鄭風、糜篤二人,卻被一個黑袍少女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旁邊還站著兩個裝束與黑袍少女相近的黑衣僧人,其中一個僧人年約四十,右手緊握著一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兵器,面色木然;而另一個僧人年約二十五、六,膚色白淨,空著雙手,一臉笑容,均在那裡袖手旁觀。
卡格兒小聲道:“單于老大,我們幫不幫顧碣他們?”
單于不屠道:“別多事,我們坐山觀虎鬥即可。動手的那兩人雖然厲害,我還不放在眼裡,那兩個未出手的黑衣人卻功力極高,我不想貿然與他們結怨。顧碣、鄭風這兩個小子一向喜好漁色,搞不好是色迷心竅,那個少女,引起的爭端,我們沒必要捲入進去。”
這時一道人影閃過,喝道:“住手!”
激戰中的眾人一愣,紛紛跳出戰團,望向來者。
糜篤一見便大喜道:“路老,您來得正好。這幾個傢伙盜走了輪迴槍!”
單于不屠與卡格兒聞言一驚,卡格兒望向單于不屠,單于不屠沉吟片刻,向卡格兒一招手,即便飛身離去。卡格兒一頭霧水,只得跟著離開。
剛到的赤腳老者目光中透出有如鷹隼的寒光,森然道:“交出來!”
一旁站立的黑衣僧人中,年紀較長的僧人似乎沒聽見一般,毫無反應;那年輕僧人卻笑道:“貧僧藏生,乃輪迴教主無始尊者座下二弟子,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赤腳老者道:“渭州路懷臣。老夫一生,獨來獨往,你不用與我套近乎。”
藏生仰天大笑:“哈哈哈!路老丈真是風趣。”驟然聲音轉寒:“我亮出身份是要告訴你,輪迴槍本來就是本門至寶,不容他人染指。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知所謂,居然期望我跟你講交情,可笑!”
路懷臣雙目中寒光大盛:“找死!”說話間,左手手持刀鞘,右手緊握刀柄,一步一步走向藏生,他行走速度不快,但步伐均勻而有節奏,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與壓迫,空氣中剎時間充滿了蕭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