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站在易府門前,心情紛亂如麻,腳下就像是釘了釘子,一步也挪移不動。
四年了!與父母闊別四年之後,見面怎麼開一句口?平rì裡巧舌如簧的易天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所謂近鄉情怯,無過於此吧?”
“小哥哥,到家了,你怎沒進去呀?”稚嫩可愛的聲音在易天行身後響起。
易天行深吸一口氣,雙拳握了一握,給自己打了打氣,大步走到門前,高呼一聲:“爸!媽!開門!”
門裡一片寂靜,似乎沒有人的樣子,但是易天行五感靈敏,感受到門第深處有人說話,只是聲音細微,聽不清楚內容。
易天行再次高喊道:“再不開門我就砸了哈!”
僅僅跟在易天行身後的兩個女孩呀的一聲,從易天行背後跑到他面前,手牽手將他攔住:“不許砸!”
易天行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自然不會砸自己家大門,只是猜測爹孃恨他到了神州卻遲遲不歸家,故意不給他開門,才想要耍橫他們開門而已,被這兩個小孩一阻止,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個體態豐腴、斜挎金弓的中年美婦,一見到兩個女孩就喜笑顏開,身子微弓,拍手叫道:“寶貝!快到媽媽這裡來!”
兩個女孩聽見美婦的聲音,雙雙嘻嘻一笑,再也不管易天行,轉身跑到美婦懷中撒嬌。
美婦摟著兩個女孩,有說有笑,正眼也不看易天行一眼。
易天行開始以為美婦對自己有意見,故意漠視不理,但是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美婦抱著兩個女孩向門內走去,也沒有搭理自己,頓時急了眼:“媽!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古靈樞頭也不回,冷笑一聲:“回來了就進來,難道到了自己家,我還不要你住麼?”
易天行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跟進去,掩上大門,低聲道:“爸呢?”
古靈樞硬邦邦的回答道:“在屋裡呢。”
易天行見到母親問一句答一句,愛理不理的模樣,心中大感無奈,只得無話找話,想到一路行來都沒有看見人,便隨口問道:“家裡怎麼也不僱些傭人?”
古靈樞腳步突然止住,嚇了易天行一跳:“怎麼了?!”
卻見古靈樞怒氣衝衝的轉過頭來,大聲罵道:“你和你哥兩個兔崽子!整天不落屋!我和你爸僱那麼多人幹嘛?!”
易天行小聲提醒道:“媽,我和哥都是你生的,說我們是兔崽子不好吧?”
古靈樞愈發憤怒,一腳踹向易天行小腹:“還敢頂嘴!”
易天行不敢躲避,硬著頭皮捱了一記,不過他一身內外功夫都已爐火純青,外力及身,肌肉立即生出反應,一股巨力反彈回去,古靈樞猝不及防,反而被撞了個踉蹌。
易天行大驚失sè,飛身上前,扶住母親:“媽,你沒事吧?”
古靈樞勃然大怒,把懷裡的兩個女孩往地上一放:“寶貝乖,去叫爸爸來!”說罷伸手就朝著易天行劈頭蓋臉的打去:“翅膀長硬了是吧?還敢還手!”
易天行捂住腦袋,不停叫屈:“我沒還手!”
易府院落不大,易天行才捱了十多下打,易連山便已經得訊趕來:“逆子!久遊不歸,已是大不孝,還敢向母親動手!”
易天行鬱悶無比,回到家沒有感受到一絲久別重逢的家庭溫馨,除了捱罵就是捱打,真是不如不回來,當然他嘴巴里不敢這麼火上澆油,只是一個勁兒辯解自己沒有還手。
易連山也不跟他廢話,屈指如鉤,抓住易天行的琵琶骨,一路拖到後堂,叫他跪下思過。
易天行這一跪就是大半天,直到夜幕低垂,也不見父母來說一句起來吧,心中真是yù哭無淚,暗自後悔:“早知道就不回來了,看這樣子他們也不稀罕我回來。倒是把那兩個便宜妹妹當成寶!”他雖然跪著不能起身,但是門外動靜卻悉數聽入耳中,易連山倒還沒有什麼,古靈樞對待那兩個女孩比當年照顧他和易歸藏兩兄弟細心多了,整個下午都在噓寒問暖,真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對比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了個罪名仍在這裡不聞不問,晚飯都不叫他去吃,心裡更加不平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