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姐姐第一次去前殿，那裡可不比御膳房，規矩森嚴，貴人眾多，若不小心惹了誰，輕則打板子，重則喪命呢。”少年真誠道，“等我與張公公說一聲，由我領著，一路上也好暗中提點些，免得遭那無妄之災。”
“你在外面耽擱這麼久，不會捱罵？”她眨眨眼。
“不要緊，我伺候的主子也去參加宮宴了，管不著。”
“行吧，那就麻煩你啦，小湛子──”
不知是不是錯覺，容湛總覺得這聲稱呼裡，似乎充滿了意味深長的調侃。
太極宮是離御膳房最近的殿宇，但他們仍走了足足有半刻之久。
途中，少年好奇的詢問她是如何得到這次機會的。
姜念卿便撇去與三爺不可言說的淵源，將其親自來品嚐菜餚、循循善誘的過程美化編造了一通。
胡扯完，剛巧來到殿門外。
平民百姓沒資格面聖，能在偏殿候著，已是最大的恩寵。
這種事，放到尋常人身上，出宮後能對外說上三天三夜，吹牛吹上一輩子！
而姜念卿在過了最初的好奇心及對巍峨建築的欣賞之情後，滿腦子只想著趕緊拿銀子走人，壓根沒多少留戀。
胖胖那小皮蛋還在客棧等著自己呢，劉瑩扛不了多久的。
奈何，事與願違。
“殿內候著，切不可亂走。”
宮人叮囑完，飛快地抬頭瞥了一眼左後方，神情略為不自然的垂手退了出去。
姜念卿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一點小錢而已，還要磨磨唧唧等到席散，唉，皇帝的銀子真不好掙。”
站在她身後的容湛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挑眉笑了笑，眼珠一轉，走到東面的牆壁前，壓低嗓子喚道：“姜姐姐，快來！”
“幹嘛？”
她百無聊賴的上前，只見少年抬手撥開垂掛的畫卷，竟露出一方鏤空雕花小木窗。
而另一面，觥籌交錯的熱鬧場面，赫然是正在舉行的壽宴！
姜念卿瞪著這扇不符合常理的窗戶：“怎麼會……”
“前幾年剛改的格局，唯獨漏掉這裡，太極宮一年也用不上幾回，他們便圖省事，用山水畫遮擋住。”容湛隨口解釋了句，招招手，示意她湊近些，神秘兮兮道，“我告訴你，這位置極好，能將大殿內的景象盡收眼底，卻難以被發現。”
“還真是……一覽無遺啊。”
貌美的宮婢們穿行著斟茶倒酒，身著各色官服的大臣們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可惜龍椅四周矗立著屏風，以她的角度，看不見當朝帝王的長相。
不過入眼的那些嬪妃們確實個個絕色，即使年輕不再，依然風韻猶存。
難怪當皇帝，是每個男人心中永恆的夢想。
突然，姜念卿的目光停駐在某處。
她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指著那一派溫文爾雅、渾身散發著和煦氣息的青年，問道：“那人你認識嗎？”
容湛順著望去，故意露出微訝的表情：“我還以為姐姐剛剛那番酒樓相邀的說辭有所隱瞞，畢竟能叫來靖王殿下的貼身侍衛，定是與其交情匪淺，沒想到……你居然真不知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