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別倒下,哪怕生命即將走近了盡頭!
當然,這個“即將”不屬於我,因為我沒有走近那個盡頭,卻又屬於我,因為時間會像流水般劃過,總是悄無聲息,假如你生活順遂,你會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如果不太順利,或覺得度日如年,時間定量本不變,人心在變,又或者本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是我們發現了規律而已,生老病死,長長短短,皆是因為“時間”。
勸人好勸,病倒了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這是三年前母親病時說的,巧的是,三年後,我因病入住病院後,就在原鋪位旁,一個34,一個33。
人,活著,別倒下,因若是倒下了,就真的起不來了!這本不是什麼大道理,母親直到離開也是如此做的,2018年春,母親去世的前幾日,依然我行我素去找尋她的狗,也依然要半夜去看看狗窩,我經常和她說,狗可能也比你會照顧自己,說完我又後悔,或對她來說,人生也就那些樂趣了,有限的光陰裡,她總得珍惜吧。
她不想躺下,因為她怕,怕躺著等死,有幾次和我說,“你搭我去你爹墳前吧,我不怕,‘解脫’了是一件好事!”母親就是如此豁達,當然她也做的出這類事兒……
自母親病後,我常夜不能寐,總要靠白酒麻痺自己,每日睡不過三兩小時,有日醒來後,不見母親的蹤影,我猛地起身出去尋找,後來在去往父親墳前路上找到,我開始想生氣的說幾句,可到了跟前我沒了脾氣,就像母親自己說的,她不倒下,有自己雙腳,她要做什麼,我終是攔不住的。
就這樣,我只能默默的看著她,慢慢的朝父親墳前挪動,幾分鐘後,她風輕雲淡的說,“回吧!”
“不去了?”我問。
“夠了,一個人做的事兒,兩個人去就沒什麼意思了。”母親答。
我想也是,聽完後背起母親回去,其實母親未必知,當時的我,早已淚流滿面,母親太瘦了,幾乎沒了重量,像一片即將遠行的“舟”,舟,我喜歡用這個字,因為父親說過,舟有水作伴,不會孤獨的!
母親臨終前一天早晨,她話已經很少,只是在無力的看著周遭的人,她要小便或說有便意,一直堅持自己下床,順帶要溜達幾步,其實,我心裡明白,她已經沒有尿了,因為她的生命即將耗盡最後一點光。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去高鐵站送了朋友,順路去病院取了“止痛”藥,母親這時給我打了人生最後一個電話,說她想我,她要出去看看。
放下電話,我忙往回趕,到了家裡,母親已沒什麼氣力了,直到傍晚也沒有醒來,任我怎麼呼喚她也沒什麼反應,至次日凌晨一點,母親眼睛算是睜開了,眼無神,只是呆呆的看著我,沒有表情,我一直哭著,吻著母親的額頭,又過了一個時辰,母親大去,我算了下時間,母親最後一次在地上行走,大約是十二個小時前!
站好了,別倒下,不管怎樣,你還有時間,動動腦子,想想辦法,讓生活更快樂一些,或這對我們都是有意義的,人生匆匆,學會活著很重要!
母親,自小智力障礙,我難有時間觀察母親,不過,現在想來,母親生活中一行一動,或都有智慧,又或者說,人生的一行一動,每種事物,皆有智慧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