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殿,處處金雕玉砌,極盡奢華,卻也無比冰冷森寒。
雲幼卿坐在御案上批閱奏章,眉頭越擰越緊,“都說帝王自古薄倖,辭陌衍,你還真是個中翹楚。你這最後一步棋,下得真是恰到好處!”
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就將大辭的江山基業都甩給她。
擔心雲家外戚坐大,動搖大辭國本,還特意給她留個毒殺皇帝的疑罪。
死無對證,她這輩子都摘不了這個罪名。
雲家,也受她所累,處處為人詆譭。
雲時和風風火火來到平章殿,目光微微閃動,對雲幼卿重重地跪下,“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時和從未對她行如此大禮,驟然被他這般跪拜,不禁有些愕然。
片刻後,才端著儀態虛扶起雲時和,“兄長是哀家血親,不必行此大禮。”
雲時和並未起身,而是目光堅毅地摘下頭頂的官帽,“朝臣反對太后娘娘垂簾聽政,並非質疑太后娘娘品效能力,而是不想雲家坐大,給大辭埋下禍根。微臣願辭官,懇請太后娘娘恩准!”
“兄長憂懷民生疾苦,一心經世濟民。若辭去官位,志向豈非止步於此?”
“皇上年幼,若太后娘娘無法垂簾聽政,勢必擇選攝政王。若攝政王居心不良,難免造成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局面。屆時,大辭果真危矣。”
雲幼卿眸光蓄了一層轉動的眼波,“兄長高義,卿兒銘記於心!”
雲時和辭去相位,雲幼卿垂簾聽政,岑經全力扶持辭策,力排眾議,朝中的反對之聲漸漸平息。
雲幼卿臨朝後,循祖制治國安民,從未有任何疏漏,時人稱讚其周謹密恭。
彼時,天下一片和樂安寧,紛紛唱頌太平盛世。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皇帝辭策端坐在龍椅上,神色自若地享受著大臣們的朝拜,自有一派天子的威嚴,“平身!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蘭溫一如既往地做出頭鳥,“皇上年逾五歲,早已到開蒙之年。臣恭請皇上、太后娘娘擇選太傅,為皇上開蒙導學。”
辭策微微頷首,恭敬地看向雲幼卿,“母后,蘭尚書言之有理,確實該擇選太傅了。”
雲幼卿略略掃過滿朝文武,“擇選太傅,勢在必行。然,陶太傅身死後,朝中再無人堪配太傅之位。”
蘭溫撲通一聲跪下,“太后娘娘不願擇選太傅,究竟是沒有合適人選,還是太后娘娘不想皇上早日開蒙,更不想讓皇上親政!”
這一條罪名,直指雲幼卿貪慕權力,不可謂不重。
辭策深深地望了一眼蘭溫,似乎記住了什麼。
雲幼卿端坐在珠簾後的鳳座上,“擇選太傅一事,哀家會斟酌考量。今日,還有另一件要事宣佈!”
宣佈,而不是商量。
很顯然,此事不容許朝臣們拒絕。
“三個月後的春闈,女子可直接參加春闈,凡中舉者,便能入朝為官。”
蘭溫也是個人精,一聽雲幼卿這話,便明白了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