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遇送來了兩本賬冊,一沓是郡主府的,一本是靖寧伯府的。
“靖寧伯府?”
“半溪雖然是郡主的伴讀,但她終究不是郡主府的人。所以,她堅持別開賬目。”
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不愧是她女神。
“郡主,靖寧伯府的賬冊比較簡單,你先看這本吧。”
紀辭翻閱後,不禁感嘆,果然簡單。
一整月的賬目,只有區區一頁,“這麼少?”
“是啊,靖寧伯、靖寧伯夫人過世後,半溪便住在郡主府。身邊除了兩個藥童外,再無其他人侍候。人口簡單,賬目自然也簡單。”
紀辭看著賬簿,不由得疑惑,“半溪是鄉君,月例五兩,加上在郡主府看診,也就月入十五兩。月吃穿用度,醫書草藥,佈施齋僧,要支出五十兩,這明顯是入不敷出啊。”
紀辭不敢想象,原來半溪這麼窮。
“郡主有所不知,半溪搬來郡主府後,伯爵府納還給皇上,得了一千金。伯爺、伯爺夫人還給她留了幾萬金的嫁妝。另外,手頭上還有一個莊子,有五十餘畝良田,歲入二百兩左右。”
紀辭收回剛才的話。
半溪就是個小富婆,難怪那麼傲氣。
紀辭又翻開郡主府的賬目,一看,頭就大了。
“郡主府的賬目比較複雜,處處都是開銷。光是相宜苑,小廚房、下人月例、脂粉衣飾、筆墨紙硯等基本雜項,每月就有一百一十兩的流水,這還不算額外的花銷。”
紀辭盯著一串又一串的數字,又望著倒背如流的於遇,“於遇,京中普通百姓,一月要花多少銀錢?”
“幾百文吧。”
紀辭仔仔細細地翻看著賬目。
郡主府各院的流水,加上廚房、待客送禮、打點官中、節慶生辰、佈施醫藥等一應雜項,每月便要開銷一千四百兩白銀。
是靖寧伯府的幾十倍,又是普通百姓的……
“於遇,郡主府吃穿用度,實在過於奢靡,你裁奪著,能儉省的便儉省下來。”
“郡主三思,京中勳貴門戶,都看重排場氣派。郡主府有田莊收成,鋪面租子,月入近兩千兩,加上數不清的祖產。吃穿不愁,如此儉省,傳出去實在是不體面。”
紀辭語氣堅定,不容反駁,“裡子都有了,還要面子作甚。該廢除的,裁減的,你列一道清單給我。”
“郡主,別的地方,可以裁減用度開支,但梅蘭竹菊四公子的用度,實在不能減。”
紀辭單手託著下巴,“說到四公子,我看這賬目流水,似乎無人支領這筆銀錢,上面也沒有註明銀錢的去向。”
紀辭提出來,自然不是懷疑於遇中飽私囊,只是單純地瞭解情況而已。
“府上每月撥給他們十兩銀子,但他們都各有門路賺取銀錢,自給自足。他們便將這筆銀子,以郡主府的名義,送給了紀家軍。”
原主收的面首,當真是不一般。
不僅省心,不花官中銀錢,還處處為紀辭考慮。
“紀家軍?怎麼沒有聽說過?”
於遇一臉憂色,“郡主和他們關係緊張,尤其是紀將軍紀灣,所以,這些年來,郡主府和他們一直沒有往來。”
“不過,紀家軍是紀王爺一手建立,紀王爺辭世後,他們處境實在艱難。郡主若是有心,過段時日,便探視一番吧。”
紀辭重重地點頭,“想來,我以前荒唐妄為,讓人寒心,他們才與郡主府日漸疏遠。如今,我改過自新,興許能重修舊好。”
原主造下的孽,她便一點點償還吧。
於遇一臉欣慰,眼眶不禁又紅了,“是這個理,他們都念著紀王爺、紀王妃的恩情,不會太過為難郡主的。”
“其他地方裁減用度,但陶融那邊的分例不動,還有紀家軍這邊,每月送一百兩過去。你準備些厚禮,本月下旬我便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