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回到郡主府,直奔陶融的院子而去。
此時,陶融正坐在榻上用早膳。
早膳少得可憐,只有一個乾巴巴的饅頭,一碗看不見米粒的清粥。
周圍沒有伺候的人,陶融艱難地伸著手,正要碰到饅頭時,紀辭便將陶融僅有的早膳據為己有。
左手一饅頭,右手一碗粥,不過眨眼工夫,陶融少得可憐的早膳便都入了她的肚子。
紀辭笑眯眯地看著面沉如水的陶融,“陶融,你身上有傷,這些早餐太過簡陋,我可捨不得讓你吃。”
陶融連個眼神都沒施捨給紀辭。
紀辭冷沉著聲音,“昨日我便說過,陶融是郡主府的座上之賓。若非我今日過來,竟不知他是如此待遇。”
守在門外的於遇立即下跪請罪,“郡主恕罪,是屬下的疏忽!”
紀辭雖知,此事與於遇無關,但他是郡主府的主管,馭下不嚴,才會出此紕漏。
紀辭板著一張臉,“於遇,吩咐下去,遣散伺候陶融的一應侍從,再撥一批新侍從過來,你親自過目。還有,陶融日後的膳食,由半溪親自準備藥膳。”
“是!”
紀辭擺了擺手,示意於遇起來,“再準備一份早膳過來。”
昨晚在平章殿,一桌子的佳餚美饌,但她根本就沒吃幾口,早上又只吃了個饅頭,五臟廟都空蕩蕩的。
面對熱騰騰的美味,紀辭哪管三七二十一,風捲殘雲地進行大掃蕩,直到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見陶融還在慢悠悠地用膳,紀辭狗腿地將凳子挪到陶融的榻前,掏出袖袋裡幾十把發須,獻寶似的捧給陶融。
“陶融,我不僅給你拿來了龍鬚、鳳發,還有貴妃、三公主、柳昭儀……她們的青絲,我都得來了。現在,我都送給你,開心嗎?”
剪髮的人太多,後來紀辭都懶得收集了。
陶融唇角緊抿,放下銀筷,半晌才開口,“昨晚,你進宮了?”
疲倦乏力的紀辭強打起精神,“你臉上的傷耽誤不得,我當然得抓緊時間。不過,昨晚太累了,我要歇一會,再想辦法騙取太清蓮……”
“不必了。”
紀辭取得龍鬚鳳發,無非是仰仗著辭帝和皇后的嬌寵。
太清蓮被辭莫莫奉若至寶,是紀辭死也得不到的東西。
紀辭作惡多端,還未償還,怎能讓她輕易死在別人手上。
良久,陶融也沒有得到紀辭的回覆,朝她望去,卻只看到她趴在床沿,睡得格外地香甜。
陶融在榻上摸索到一塊被磨得鋒利的木片,抵在紀辭的咽喉處。
只要他略略用力,便能將紀辭除掉,以洩心頭之憤。
可是,遲疑許久,陶融最終還是收回了木片。
因為,他看到了紀辭眼底厚重的青影。
一夜未眠,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紫青。
“善待死敵,對死敵毫無防備,愚蠢!”
睡得天昏地暗的紀辭,似乎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