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一身玄色一身青色,大概是為了行路,寧採臣託小二採購的並非正統讀書人那種長袍,更加便於出行,介於長袍與勁裝之間,吳行知對於衣物向來要求不高,不過對於寧採臣的心細倒是頗有讚賞, 這人說世俗事由他解決確實不是空口白話,吳行知也樂得輕鬆。
玄色衣裳上身,吳行知從不修邊幅的邋遢大漢重新迴歸衣冠楚楚,只是還是習慣性的不戴頭冠,一頭黑色長髮隨意紮在腦後,加上撐起了寬鬆衣裳的肌肉,看上去書生氣全無, 更像是江湖豪俠。
至於寧採臣,若是忘記方才對方收賬時候的凶煞氣焰,此時配合上整齊妥協的衣裳,一頂嶄新的書生帽,妥妥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讀書郎,而且對方一副好皮囊,面板白皙,劍眉星目,堪稱濁世公子,令人側目。
酒菜滋味尚可,寧採臣餓了一天一夜自然大快朵頤,而吳行知只是淺嘗即止,放在以前,這樣的菜色再來十桌都嫌少, 在上一個世界吳行知的食量可是可以輕易吞下一隻海王類的, 但是到了超凡之後, 身體徹底脫離了對於食物的需求,現在吃東西只是為了滿足口舌之慾罷了,又不是什麼山珍海味, 吸引不了吳行知。
寧採臣對吳行知的食量也並不驚奇, 前輩高人自然與眾不同,這並不耽誤他的食慾,動物系惡魔果實能力者都是大胃王,一桌子好菜下肚他只覺得半飽,看到吳行知猶然提著一壺不知名的酒獨飲,酒香中帶著莫名其妙的誘惑力,不由得有些嘴饞,道:“吳兄,你這是什麼好酒,酒香甚是獨特。”
吳行知晃了晃手中酒壺,道:“想喝?”
“想。”寧採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就對於普通人,甚至是修道之人來說,都是劇毒無比,但是對與你來說,只要不過度,倒是無礙。”
酒液被貞子怨氣沾染,常人一滴便會被怨氣穿身剝奪生命,即便是修行人,在貞子如此精純的怨氣面前也很難應對,但是寧採臣是惡魔果實能力者,而貞子的怨氣中絕大部分的組成便是聖樹的詛咒力量,只要貞子不操控怨氣有意攻伐,這怨氣對於惡魔果實能力者倒是有益無害。
見寧採臣眼巴巴的看著,吳行知好笑的說道:“張嘴。”
寧採臣老老實實張開嘴,吳行知酒壺一晃,一滴酒液飛出,然後隨手一彈,酒液直接射入寧採臣口中。
寧採臣吧唧了一下嘴,有些幽怨:“還沒嚐到味道。”
“以你現在的體質,一滴已經是極限了。”
吳行知話音剛落,寧採臣突然面色一青,只覺得肚腹之中無比陰寒的氣息湧出,情不自禁仰頭,一聲震耳欲聾的象鳴從口中傳出,酒樓之中的小廝與掌櫃頓時驚得腳一軟,趴倒在地。
“果然是妖怪,禍事了,昨夜蘭若寺那邊嘶吼聲響了一夜,今早鎮內又來妖怪,看來這北郭鎮不能久留,得趕緊搬家。”
寧採臣沒有心力去理會旁人看法,他臉上五官扭曲,一條象鼻延伸而出,兩枚象牙宛若白玉一般沖天而起,原本看上去還頗為修長的身體肌肉誇張的膨脹起來。
吳行知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喝著酒。
沒有直接變為象身,說明寧採臣心中還有剋制,已經算難能可貴了,畢竟別看只是小小的一滴酒,裡面蘊含的聖樹力量已經足夠讓寧採臣再一次脫胎換骨,換做在上一個世界,興許對方能夠在樂園裡面混得風生水起了。
不多時,寧採臣身上的變化終於平復下來,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形象,他擦了擦汗,長呼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了一聲:“吳兄,我怎麼感覺我在人妖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收回這份力量。”掌握了聖樹,吳行知自然可以完全掌控惡魔果實能力者。
“大可不必!”寧採臣連忙道:“這世道,做人妖比做普通人好,最起碼能有些自保之力。”
寧採臣頓了一下,表情突然認真起來,“吳兄,小生欠你的,真不知道該怎麼還,我——”
吳行知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站起身來:“酒足飯飽,出發。”
“......好。”
日頭已經半掛在天空,街上熱鬧了起來,熙攘叫賣的小販,行色匆匆的捕快,以及身懷利刃的江湖人組成一副眾生之相,讓吳行知久違的想起那個武俠世界,算算時間,其實自己離開不到半年,但是期間經歷太多事,恍惚回想,能夠清晰記起來的卻只有一雙絕美的眸。
吳行知是個固執的人,他人很難影響到自己,但是已經刻在心中的烙印,就不會再抹去。
“不會太久的。”
他握了握拳頭。
“吳兄,我方才打聽了一下,去杭州的官道上面前幾日疑似有妖魔出沒,附近一個村落無人生還,現在去杭州的商隊無不戰戰兢兢,生怕被妖魔所害。”寧採臣的聲音打斷了吳行知的思緒,“這種直接襲擊村落的妖怪恐怕是已經被業障纏身失去理智之流,通常我們都會等有修道者降妖除魔之後才敢透過,吳兄,我們要不要在北郭鎮先行等候......”
“不礙事。”吳行知淡淡的說道:“若是碰見了,打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