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行知面色古怪。
難怪明明這一年自己一直深居簡出,每日在院中修習,名頭卻越來越大。
原來是因為這和尚一直不辭辛苦地幫自己宣傳。
連鎮天尺都傳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了......
這麼有才,你何必去少林寺做和尚,乾脆去入朝為官多好?
不說吳行知心中想法,那黑衣人發問之後,玄慈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道:“施主說的......確實沒錯。”
此言一出,頓時一陣陣驚呼響起,眾人怎麼也想不到,德高望重的玄慈大師,居然有這樣的往事,而且還是與那江湖人紛紛唾棄的葉二孃。
黑衣人頓時大笑,笑聲響徹小鏡湖,直到上氣不接下氣了,才停了下來,道:“你這和尚居然敢承認,倒也還算是個人。”
他朝著吳行知的方向望了一眼,道:“你一面做著少林的得道高僧,一面卻忘不了葉二孃,哼,你這和尚膽小懦弱,放任葉二孃在江湖上行惡卻不聞不問,倒是葉二孃被邪俠所殺之後,才想要報仇,可惜,你也不敢當面報仇,只敢在背後做些齷齪勾當,實在令人作嘔!”
話語字字誅心,玄慈卻好似聽不到一般,面色不改,只是說道:“阿彌陀佛,即造業因,便有業果。”
“我早知會有今日結果,只是一直心存僥倖,卻不覺自己執念深重,墜入魔道,此時驚醒,晚矣——”
他望向黑衣人,一字一句道:“施主即知如此辛秘,想來與老衲也大有淵源,不知為何掩面示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大有淵源?”
“你可知,你與葉二孃那孩兒是何人所奪?”
玄慈面色抖了一下,未等他說話,黑衣人便大笑道:“沒錯,便是本人所奪!”
他一把將面上黑巾撕開,露出一張粗獷的方正臉龐:“可認得我是誰?”
玄慈定睛一看,終於穩不住表情,情不自禁開口:“你......原來是你!”
他又苦笑:“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其他人盯著這人面容,只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突然,一個聲音猛地衝將過來,拜伏在地,顫聲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眾人一看,竟然是蕭峰,再一琢磨,這兩人身形樣貌,竟有七成相似,只是一個更加老態一些。
黑衣人哈哈大笑,扶起蕭峰,說道:“好孩子,好孩子,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爺兒倆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記認,誰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吳行知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搞什麼,架還沒打,突然變得狗血了起來?”
這些江湖秘聞,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這玄慈和尚既然對自己有惡意,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尺子打飛便是。
難道知道對方的苦衷與往事,自己還能手軟不成?
倒是蕭峰居然現場找了個爹,這等場合,自己若貿然出手影響氣氛,有點兒對不起和蕭峰喝的這幾場酒了。
旁邊王語嫣上前一步,貼著身子過來,語氣有些忿忿:“沒想到玄慈大師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便說,吳大俠頂天立地,從來都不是什麼惡人,原來是這玄慈和尚在暗中作梗,敗壞了吳大俠的名聲,真是——真是——”
終究是善良性子,王語嫣也說不出更加過分的話來,只是一雙剪水眸子遠遠瞪著玄慈,彷彿用眼神能刺對方一下一般。
吳行知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態,不由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