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贍郡,白鹿山。
一條溪流自山中貫穿而出。
溪流兩側,沿著山道,聳立一座座建築,有竹屋學田,有書院門樓,也有聖祠名堂,錯落有致,清雅淡泊。
這裡就是白鹿書院。
天下盛名,讀書人的聖地。
一名老者端坐在禮聖殿裡,白色儒袍,髮髻斑白,額頭有三道皺紋。
下方有學生恭敬的遞上茶水:“孟聖,這是郡守府新送來的毛尖。”
茶蓋一掀,香氣四溢。
郡守府有心了,這茶正是他的小小愛好。
老者輕輕品嚐一口。
學生眼裡掠過一絲豔羨,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站著,不敢表露分毫。
這位可是白鹿書院僅存的兩位準聖之一,大晉皇朝儒家一道的支柱,著有《天人兩策》,享譽天下。
同時,也是橫壓南贍郡的法相境強者。
主張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整個大晉皇朝,能穩壓他的,就唯有京都洞明書院的儒聖王浩然了。
“聽說景聖出關,奔東陵郡去了?”
孟學淵放下茶盞問道。
這名學生聽到孟聖問話,連忙恭敬的回道:“是,景聖收到東陵郡王家的傳訊,說是靈樞觀的太虛子現世,不知道為何,就直奔過去了。”
“太虛子……”
孟學淵眉頭微顫。
這個名字何其熟悉,甚至……刻骨難忘!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豈會不知道太虛子是什麼人?
孟聖之名傳遍天下,何等風光。
他這一生唯一的汙點,就是兩年前曾經敗於一位名叫“太虛子”的野道士手裡!
若不是浩然聖人命各家書院強行壓下了這件醜聞,他們九位大儒怕是早已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們也不會再有顏面穩坐在這準聖位置上。
“孟聖,您認識這位太虛子?”
學生見他神色有異,問道。
孟學淵瞥他一眼:“顏五常,聽說你是南贍郡顏家的嫡子,為了讓你進書院,沒少打點吧?”
顏五常瞬間就慌了。
自己說錯話了?
他直接跪倒在地,急促道:“啟稟孟聖,學生景仰儒家修身、治世之學問,唯望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拳拳之心,還望孟聖明察!”
一番言辭,可謂情真意切,天地可鑑。
他深知求學之難,南贍郡顏家是花費了大代價,才送他入學,而且有接近書院準聖的機會。
若是此時得罪了孟聖,被遣返回家,顏五常無法想象,他會受到什麼樣的族規。
他也無顏面對一位位對其寄予厚望的父母、叔伯。
想到這裡,他的冷汗簌簌而下。
“哼,求道之端,得之於正。欲有所為,宜求其端於天,而非苟之以利,切莫捨本逐末。”
孟學淵訓斥道,“回去將《天人兩策》抄謄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