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香有些怔然。
清徽道長要帶自己去退婚?
說實話,她也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甚至在離開小寒山寺的時候下過決定,但是真的要這麼做了,反而忐忑。
“您……要帶我去退婚?”
郭香有些不敢置信的複述道。
“是啊,既然不願意,那就去退婚好了。如今你是我靈樞觀的弟子,豈能讓你受這份委屈,當退就退。”
張鳴像是毫不在意的說道。
郭香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向前方筆挺的脊背望去,突然間,她覺得眼前的藍袍背影很是高大,彷彿撐起了世界。
撐起的,是她的世界。
“清徽道長,謝謝您……”
她喃喃念道,如今清徽道長正在帶她做一件父親和她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張鳴撐著大黑傘,遙望向遠方。
“其實,貧道也不完全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向這個天下表一個態度。”
他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如今大晉皇朝暗流湧動,風雲詭變,有許多人在暗中執棋、釣魚,甚至把貧道當做餌。”
“我踏平小寒山寺,得罪懸空寺,證明貧道不是佛家的人。事實上,佛道相爭是天下大勢,這一點也不可能。”
“可貧道又殺了太一仙門的紫陽老道,說明貧道也不是三宗的人。”
“昨日,貧道燒了昭明書院,唔……是天下人皆以為我燒了,也逼得準聖孟學淵寂滅,這代表貧道不屬於儒家一脈。”
說到這裡,他略做停頓。
郭香心思聰穎,一點就通的問道:“道長,您在把靈樞觀從天下紛爭裡摘出去?不,不僅如此,還為了表立場!”
她在清徽道長的話語裡,看出了天下大勢,種種勢力無不在佈局。
“不錯。”
張鳴繼續說道,“其實,那孟學淵和儒家一脈同樣在如此做,從天下紛爭裡退出去,隱於幕後,坐山觀虎鬥。”
“貧道不屬於魔宗,不屬於佛門,不屬於三宗,也不屬於儒家,而如今……貧道只剩最後一個勢力沒有表態了!”
原來他一路行來,進入東陵郡郡城,橫壓世家、儒家,是早有打算。
天下勢力皆有站隊,如今還剩最後一處,可是他沒有直接說出來。
郭香神色一動,問道:“朝廷?”
張鳴轉身望向她,讚揚的點點頭,笑道:“不錯,就是大晉皇朝,當今女帝!以前貧道看不清,所以讓清泉受了冊封,當勞什子伏虎天師,可是現在……”
“貧道看清了,也不得不選擇立場了。經過南陵城一戰和佛道相爭之事,世人都以為貧道是當今女帝的人。”
“但是,貧道不是。所以,現在貧道需要向天下表明一個態度!”
郭香和陸雪晴都聽懂了。沒想到清徽道長心裡已經有萬千溝壑,不僅看清天下大勢,還有了應對的策略。
“你們……在說什麼態度?”
尹雪迷糊不解的問道。
“笨,當然是得罪郡守府,用當今女帝最忠誠的一郡,向天下表明,靈樞觀不是大晉皇朝的棋子,更不是餌!”
郭香戳一戳她,調笑道。
張鳴提步向前走去,說道:“不錯,靈樞觀不站隊,不針對,不代表任何人,只代表靈樞觀自身,誰也不能左右!”
他的語氣裡,透著一股冷冽。
所謂我道唯我,天不可更,地不可改,諸因不加身,萬法皆由心!
靈樞觀也當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