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嗤笑一聲:“這會子不害怕了?連個女子都不如,我看你就是吃白飯的。”
孫大夫羞得頭都抬不起來:“是是是,我知道我不如麗、麗娘子,我羞愧難當啊!”
花捲問:“我去後院瞧瞧。”
後院情況比她想象中要好些,除了幾個傷者躺在席子上,其餘的都還能坐著。阿滿和幾個女生正在守著藥爐子,庫巴和阿青穿梭在傷者之間,遞藥、包紮忙得不停。
“胖嬸呢?”花捲問道。
“我……我在這……”胖嬸虛弱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她已經醒來了,此刻正側靠著牆壁休息。
花捲見到她,又忍不住流淚了:“胖嬸,你怎麼不躺著……”
胖嬸說:“哎,躺著背疼……花老闆,您沒事就好。”
花捲說:“你也太傻了,萬一他們真拿刀砍怎麼辦?”
胖嬸一拍大腿,嗓音洪亮:“那有什麼關係,我胖嬸一條糙命還能怕了不成?我不能讓他們欺負你啊!就是那幫癟犢子忒不要臉,跟老孃玩陰的!”
花捲按住她的手:“胖嬸,你輕點,身上還有傷呢。”
花捲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大聲問:“吳順在嗎?”
阿青左手端著藥碗,右手指向一個方向:“吳順傷得不輕,小腿應是骨折了,已經上了夾板,胸膛有一處砍傷。”
麗娘聽完,立刻上前處理傷口,孫大夫緊緊跟上。
花捲走過去,對他說:“你娘子在外面等著你,你好好休息,我會用最好的藥,你一定會好的。”
她叫住阿青:“阿青,我想看看他……那個為了我、被殺害的人。”
阿青帶著她來到後院的廂房。裡面的床上躺著一個人,他的妻子坐在床邊,已經哭得聲音沙啞。
花捲走過去,看著那個男人的臉,她記得他,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村民,瘦瘦小小,平日裡總是沉默寡言,甚至有些膽小。
“為什麼……”花捲喃喃自語,她不明白,她從未和他說過一句話,為什麼他會這樣做……
“是我害了他……”花捲的眼裡湧出淚水,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
他的妻子停下了哭泣,對花捲說:“花老闆,您無需自責,他、他是自願的……”
“阿木的父母都死於那場洪災,他的兄長將他從洪水中救起,可兄長的腦子被浮木擊打,變成了痴呆。”
“兩人一路逃亡歷經艱辛才到了這裡,多虧了遇見您,您沒有嫌棄他們,給了他們溫暖的帳篷和充裕的食物,還有房屋、田地,他們兄弟二人才能有一個安身之所,我也才能認識阿木……”
“他不止一次跟我說起,您的恩情他不知如何才能還清,如今他用命償了恩,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說完,她趴在阿木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花捲握住她的手,說:“我知道,任何話語都沒有辦法彌補你們的痛苦,但是我會永遠記住他,記住阿木,我也會好好照顧你們。”
她站起來走到院子裡,眼睛掃過院子的每一個角落,看見了一張張臉,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阿毛、劉二、鄭叔、護衛隊的成員,和小虎、英子、貴生等等等等,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傷,此刻或躺或坐,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