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公主多年,從公主十五歲挑選第一個男人開始,這永昭府後院裡的人就從未少過。
公主遊戲人間,對後院所有公子都一樣體貼,可這種體貼跟對薛忱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薛忱入府後,公主準他隨意進出書房,準他在府中任意走動。
朝中的事情她願意跟薛忱商議,就連以前只與安國公和燕王爺說的話也偶爾會跟薛忱提起,兩人能對弈一宿,能品茗賞景,就連公主外出時瞧見好看的簪子也能惦記著給薛忱帶上一支。
這兩個月薛忱在府裡住著,人人都看得出來公主待他的不同,先前月公子他們之所以“避嫌”,那也都是因為公主待薛忱的特殊,而這份特殊或許連公主自己也未曾留意過。
嬴姮臉色有些不好看。
雲栽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對薛大人是有那麼一點兒喜歡的吧……”
嬴姮看了她一眼。
雲栽連忙閉嘴。
嬴姮走到鞦韆架下,扯著鞦韆繩蕩了一會兒,心裡頭那些怒氣散了後,她才彷彿回答雲栽先前那問題一樣開口說道:
“薛忱長得好,性子好,有能力,人也出眾,他幾乎處處都長在本宮喜歡的點上,本宮對他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坐在鞦韆上雙腳輕點著地面,那鞦韆停下來,
“本宮要只是尋常女子,肯定哭著鬧著死纏爛打也要跟他在一起,可本宮不是。”
當初皇祖父去之前給了她選擇,也給了她去過普通貴女生活的機會,是她自己捨棄了去當一個處處有人照拂尊貴安穩的公主,選擇了今日這條路。
她宮蹚著荊棘走到今日,身後牽扯了太多的人,她絕不可能放棄一切再像是尋常女子一樣去過這一生。
嬴姮想起當初爹爹驟逝,皇祖父傷情之下臨終之前跟她說的那番話。
她拉著鞦韆的繩結說道,
“本宮不可能捨了現在的一切嫁於他為妻,他也不可能捨了朝堂仕途進了本宮後宅。”
薛忱對她的那些喜歡,多是因為她與尋常女子的不同,也是因為他從未見過與她一樣的女子,若是她也與其他女子一樣,穿著裙衫,留於後宅,日日操心著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的喜歡能維持多久?
同理,嬴姮喜歡的是那個立於朝堂,清冷矜貴,驕傲自信的薛廷安。
若他真進了公主府後院,如那些男人一樣只圍著個女人團團轉,哪怕這個女人是她,她也不會喜歡。
雲栽聽著嬴姮的話忍不住道:“也未必要嫁娶,大不了就這麼處著……”
“人的慾望是無盡的,沒在一起時只想著在一起,在一起後就想要獨佔和永遠。本宮給不了他,何必耽誤他?”
“可您又沒問過薛大人……”
嬴姮睨了雲栽一眼:“你今日的話格外的多。”
雲栽倒也不怕她,只低聲嘟囔:“奴婢只是覺得,薛大人挺可憐的。”
嬴姮腳尖踩著地面用力一蹬,鞦韆就晃了起來。
“有什麼好可憐的。”
她本就是沒有良心的人。
這世間女子千千萬,再濃烈的喜歡也總有消退的時候。
等時間久了,看多了她肆意男色的模樣,他總會知道他們是不合適的。
到時候他好好當他的薛大人,尋一個好人家的姑娘,成親生子過他的安穩人生,何必跟她攪合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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