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天色說道:“眼下天都已經黑了,公主今夜怕是要歇在撫月院,薛大人是有事要尋公主嗎?”
“您若是有要事不如告訴奴婢,奴婢替您通傳,亦或是等明日公主起身時您再尋她?”
青年原本帶笑的眸子弧度緩緩低了下來,明明半絲怒色不見,可淡紅嘴唇輕抿時,任誰都能察覺到他心情不愉。
“我有要事尋公主。”
阿奈伸手擋著薛忱:“薛大人,天色已晚……”
“朝中政事,耽誤不得。”
薛忱靜靜看著阿奈。
阿奈想起公主吩咐,忍不住無聲輕嘆了一聲:“那薛大人隨奴婢來。”
……
永昭公主府極大,當初聖上或是為了彰顯對先主遺孤的照拂,也或許是為了取信先帝以及燕王他們,這公主府光是後宅便能頂的上尋常親王整個府邸。
嬴姮憐惜後院之人,凡入府的幾乎都有各自小院,而其中撫月院便是嬴姮替月公子親自選的。
“月公子家在西南,又有一些異族血統,公主怕他在府中居住不適,便尋了人特地找著他家鄉的模樣改了撫月院中陳設,還因為月公子喜歡撫琴,說他人如清月,特地將他住處放在了摘星樓旁邊,逢星月通明時正好能入閣中撫琴賞月。”
“這撫月院的牌子還是公主十六歲生辰時親自寫的,那會兒公主的字跡便已有如今風華了。”
阿奈領著薛忱朝著後院走時,指著路過的兩處小院說道,
“這棲子堂和清林閣是安公子和雲公子的住處,他們一個會武舞的一手好劍,一個有一把好嗓子,最得公主喜歡……”
薛忱雖住在公主府中兩個月,可說到底不曾跟她後院那些公子有什麼交集,他是知曉嬴姮後宅中豢養著無數男寵,可從未像是現在這般真真切切的感受過。
等到了撫月院外,仰頭看著匾額上那龍游鳳走的“撫月”二字,聽著裡頭傳出的絲竹琴樂之聲,他嘴角抿的更緊了些。
阿奈進去通傳,過了一會兒便讓薛忱進去。
薛忱大步入內,瞧見的便是髮髻鬆散穿著紫色雲紗的嬴姮。
不似平日一身豔麗紅裙肆意張揚,此時的她衣襟微松,紗衣斜掛在肩頭。
彷彿是飲了酒,眉眼少了鋒芒多了豔色,兩頰彷彿染了胭脂帶著紅暈,烏黑長髮垂落在身後。
她赤著腳斜倚在一身白衣清冷如月的男子懷裡,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露出的半截胳膊白得晃眼。
嬴姮身後的男人烏髮垂落,二人髮絲交纏,曖昧氣息縈繞在彼此之間。
屋中還有兩個男子,也俱都是長著一副好模樣。
瞧見薛忱進來,嬴姮身後那人說道:“薛大人既然來尋公主,那我們先下去了……”
“下去做什麼。”
嬴姮拉著南門月的袖子懶洋洋地說道,“你那新曲兒本宮才聽了一半,你走了誰給本宮彈曲?你這一手好琴藝可是比宮裡頭那些樂師都要彈得好。”
南門月言語輕柔:“公主若是喜歡,我下次再譜些新的。”
“阿月這般貼心,本宮當然喜歡。”
嬴姮扭頭朝著他嘴角上就親了一口,在那清冷公子面染霞色時笑著坐起身來,拉著滑落肩頭的紗衣赤腳就想下地,卻被南門月攔住:“天有些涼了,公主先穿鞋襪。”
他起身便蹲在了嬴姮身前,拿著鞋襪替她穿上。
嬴姮懸著腳踩在他膝上由著他折騰,面上朝著薛忱問道:“薛郎中,你這大半夜的非得讓阿奈帶你過來,說吧,有什麼要事?”
薛忱目光定定看在她被人握著的白皙腳踝上,抿了抿唇:“是有些屯田的事情想與公主商議……”
“可別。”
嬴姮擺擺手,“那改良田制的事是工部的差事,先前皇叔已經下旨也有了決斷,將這事交給了陳寅讓你輔助,再不濟還有胡志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