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長冬跟薛忱互掐多年,二人平日裡也各自看不順眼,他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可提醒你,這滿京城都知道永昭公主的事情,她可不是尋常女子,你但凡珍惜你這六元及第的好名聲就別跟她走的太近。”
他不置喙永昭公主肆意放蕩的生活,可也絕不想讓自己沾上那名聲。
薛忱淺笑:“我知道,多謝詹師弟。”
詹長冬瞬間翻了個白眼:“誰是你師弟,我比你年長!”
……
瓊林宴後,嬴姮並沒急著離開,她倒也沒遮掩跟薛忱說話的事,領著人便慢悠悠地走在出宮的甬道上。
周圍有人朝著這邊窺看,嬴姮早就熟悉了那些打量的眼神,一邊享受著微醺的酒意,一邊踩著月色跟身旁男子朝外走著:“師母讓你給我帶什麼了?”
薛忱說道:“師母沒讓我帶,只是剛才見公主不願與我說話,所以尋個藉口。”
嬴姮扭頭眉峰輕挑,見他有些黯然的模樣,像是在無聲控訴她疏遠,她解釋說道:“不是不願跟你說話,而是朝中有不少碎嘴子的朝臣,你剛被欽點狀元,陛下又極為看重你,前程似錦需要個好名聲。”
“你也知道我那些事,朝裡頭那些個御史沒少彈劾,你跟我人前走的太近不是好事。”
她不避諱自己的事情,
“老師好不容易才教出你這麼個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我可不想讓你那好名聲折在我身上。”
薛忱瞧著她眉眼微醺的模樣,只平靜說道:“名聲本是身外物,我若在意,當初書院之中也不會與公主往來,況且前程似錦靠的是本事,若只是旁人閒言碎語幾句就委頓不前,那也跟公主無關,是我自己無能。”
嬴姮歪著頭看他。
“當然,公主若嫌棄我深粉低微不配與您相交,便當我沒說。”
嬴姮見他認真的樣子,過了許久笑起來:“你這人還真是……”
瞧著一本正經,骨子裡叛逆的不行。
她笑容肆意:“可別後悔。”
……
嬴姮本就不是個畏懼人言的人,薛忱自己不在意,她自然也不會故意與其避嫌。
二人本就性情相投,再加之薛忱入了翰林院後也算是朝中之人,嬴姮偶爾與他談及政事發現他所思所想竟是意外的與她契合,甚至很多事情她哪怕不用開口,薛忱都能跟她有不謀而合的默契。
嬴姮很少能遇到與她想法這般相似的人,哪怕是安國公和四叔燕王也做不到。
她待薛忱更親近了幾分,將其引為摯友,甚至於很多事情都會尋他商議。
薛忱三五不時會去永昭公主府一趟,偶爾也有人看到永昭公主與他一起外出,外間關於兩人的謠言自然也就浮了出來,說得好聽是薛忱得了永昭公主青眼得她另眼相看,說的不好聽的,便是薛忱出賣顏色拿他當作永昭公主後院那些男子相比。
原本只是些小人之言,朝中其他人不怎麼放在心上。
可短短兩年時間,薛忱一路從七品翰林連躍數階,以二十出頭的年紀直接入了工部成了從五品上的虞部郎中,那平步青雲的架勢拍馬都趕不上,就連朝中的一些人也開始嘀咕起來,外頭的流言更是喧囂。
薛家那邊率先坐不住了,將薛忱喊回府中便是一頓教訓,而替薛忱說親的事情也重新提了起來。
薛忱沒等府中人將話說完就冷聲打斷:“我早說過了,我的婚事不用祖母操心。”
薛老夫人氣急:“你不讓我們操心,那你倒是正正經經的找個合適的,你這般跟著永昭公主進進出出的,難不成還真想像是外頭說的那樣,做了永昭公主府的男寵不成?!”
薛家眾人聚集在前院,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廷安,這事情你可不能任性,你不知道外頭的人說的有難聽,那些流言簡直不堪入耳。”
“就是,我這老頭子都聽說了不少。”
薛家分了好幾房,族中又有族老長輩,其中有些是倚老賣老,可也不乏有真心為著薛忱好的,他們薛家好不容易猜出來兩根好苗子,薛清眼瞅著前程不錯,薛忱更甚一籌,怎能會在這男女風月豔事之上。
有人苦口婆心:“你在朝為官該好生護著你自己名聲,那永昭公主臭名在外,你怎能跟她廝混,況且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你祖母也是為了你好。”
薛忱皺眉:“叔公,我已經說過了,我想先好好替陛下做事,婚事過幾年再說。”
“過幾年?!你今年都二十一了,還想再過幾年,再過幾年你都什麼歲數了?”
薛老夫人說道,“我和你伯父已經替你瞧好了,宋閣老家的三姑娘與你甚是般配,宋閣老對你也頗為喜愛,他們主動提起想要與咱們成兩姓之好,等到明日我便去替你提親,將這樁婚事定下來。”
薛忱心裡已生出不耐,臉上冷了下來:“我說過了我不想成親,你們若去擅自提親,屆時無人出面應承丟了顏面可別怪我。”
“薛忱!!”
薛老夫人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