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諾摸著簪子嘀咕:“哪怕還回去還要回來的,你也不怕人家說你小氣……”
沈卻低笑:“不怕。”
反正近墨者黑。
小氣慣了。
……
翌日。
薛諾身著嫁衣卻只束著發,與同樣一身紅衣的沈卻同時騎馬出現在城中時,讓不少人都面露錯愕。
“長公主怎麼這副打扮?”
“今日不是她大婚嗎,先前沒見花轎就已經奇怪,如今怎還索性騎了馬了?”
“這女子出嫁哪有這樣的……”
“這樣怎麼了,有問題?!”
魯常存混跡在人群裡,聽著周圍議論頓時橫聲說道,“長公主這幅打扮怎麼了,難道不好看?”
旁邊幾個將領聞言愣了下,瞧著不遠處騎馬而過的女子。
薛諾的容貌承繼了永昭公主的好顏色,眉眼精緻,膚白貌美,平日不加打扮本就好看,如今盛妝之後更顯豔麗,而那一身錦繡鳳紋的嫁衣配著那玉冠高束的長髮,叫人詫異時卻依舊移不開眼。
那些人哪怕是昧著良心,也很難說出一句不好看來。
有人嘀咕:“好看是好看,可女子出嫁不是該迎親乘轎嗎……”
魯常存嗤了聲:“那是尋常女子,她可是長公主,她不是嫁入沈家,沈卻也只是跟她大婚。”
若長公主當真如尋常女子一樣等著人迎親送嫁,紅綢遮面乘轎遊街那才叫人不適。
她本就是驕陽,任何人都遮掩不了她的光芒。
這般模樣反倒才叫魯常存覺得理所當然。
周圍的人原本還議論紛紛,可聽到魯將軍這話後愣了一瞬,再瞧著騎馬遊街而過的兩人時,神情也有些恍然。
是啊,那是昭宸長公主,是他們朔州的主。
她不必依附任何人,也永遠不會是尋常婦人那般守著後宅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她所擁有的本就不是尋常女子所能有的,而她的將來更是讓所有人期冀,她這般模樣才是最該有的樣子。
……
薛諾絲毫不知道眾人議論,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放在心上。
薛諾騎著薛小花跟著沈卻一起在城中走了一遭,聽著耳邊百姓歡呼祝賀,她眼裡笑意瀰漫。
二人到了長公主府,沒有嫁娶,沒有先後,只在眾人見證之下三拜禮成。
薛諾沒像是尋常女子一樣先回了房中,反而與沈卻一起大大方方地與一眾將領、官員敬酒,甚至還去了門前朝著那些來賀的百姓撒了禮錢送了喜酒,與眾人分享喜悅之後才又回了府中。
長公主府裡宴樂不斷,熱鬧極了。
鄒氏從最初的不適應,到後來瞧著二人受將領擁戴的模樣,心情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是我想錯了。”她朝著身旁的沈正詠說道。
她籌備這場婚禮時,總是下意識的想著是沈卻娶妻,也一直是照著尋常嫁娶之禮來辦,可如今想來,那如朝陽一般耀眼昭宸長公主,就該是這般肆意張揚不受拘束的模樣。
沈正詠瞧著人群中的二人說道:“不是大嫂想錯了,只是除了長垣,誰也沒想到這一點。”
薛諾或許想到了,可她願意給沈家體面,也不想掃了沈卻顏面,所以從頭到尾都未曾說過“不願”二字。
其他人也從未顧慮過身為長公主甚至是朔州之主的薛諾,成親禮儀之後所意味著什麼,惟獨沈卻,因為將人放在心中,也因為顧全了薛諾的所有,所以他才能毫不猶豫便選擇了最利於薛諾的方式。
這大概就是當初為什麼薛諾那般冷情的人,沈卻依舊能入了她的眼,甚至改變了她的初衷能夠與她走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