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任由姑姑被鎮壓在太廟和廣寧殿裡,亡魂不得安寧,你大肆追殺姑姑的舊部,為發洩怨恨從不曾想那些都是姑姑在意的人,你說你為了姑姑,可你明知道元窈是姑姑唯一的血脈,你是怎麼對她的?你可有哪怕半點因為姑姑的原因算計她時有所遲疑?”
“你沒有!你只不過為著你自己的私心,逼著元窈去走絕路,毀了姑姑唯一的血脈,你為著私心想要陪葬了天下,卻讓姑姑和元窈成為千古罪人!”
贏元煜的話又狠又利,每一句都直戳馮源心中。
馮源臉色慘白,聲嘶力竭:“我沒有……我沒有!!”
贏元煜冷笑:“你若沒有,那你可曾告訴過阿窈你想要什麼?你要是沒有,那你可敢對這姑姑的亡魂發誓,說你這些年所做沒有半點私心?”
“你若有私心,就叫你死後永墜地獄,永永遠遠,生生世世都見不到姑姑!”
馮源臉上血色盡消,原本的猙獰全數僵住之後,只張大了嘴彷彿凝滯一樣連眼神都不敢跟贏元煜對視。
贏元煜看著他這幅狼狽樣子,看著他移開眼後披頭散髮的呼哧喘息著,突然就失了與他說話的興趣,他也好像突然明白了,當初薛諾離開京城之前,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想來見馮源一面。
贏元煜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床上身形枯槁的男人說道,
“朕也不與你爭辯這些,你說你是為了永昭姑姑,那朕只問你一句,你可知道元窈手中那半塊梟符是從何而來?”
馮源猛地看向他。
新帝說道:“元窈從未騙你,那梟符一直不在她手中。”
“當年姑姑被囚於正陽殿前,那梟符落在了父皇身邊近侍劉海的壽禮,後來父皇將姑姑屍身鎮壓在廣寧殿時,劉海自請看守廣寧殿,那梟符也一直被他藏在廣寧殿佛堂的龕臺之下。”
“八年,整整八年世間。”
“哪怕你誠心誠意地替姑姑上過一炷香,哪怕你將你嘴裡那口口聲聲對姑姑的情誼分出半點,去廣寧殿裡替她添過半盞燈油,你心心念念想要謀得的梟符早就已經到了你手上,也根本就輪不到阿窈。”
贏元煜說完之後便直接轉身離開,而身後馮源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用力抓著床沿時眼珠幾乎要瞪了出來。
“不可能……”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那梟符竟是藏在廣寧殿裡,那劉海怎會替永昭公主行事?!
他尋尋覓覓多年,逼迫安國公多年,為的就是那半塊梟符,他多年費盡心思尋遍了所有跟公主有關的人,可如今卻告訴他,梟符就在廣寧殿中,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怎麼能叫他甘心?!
馮源氣血翻湧時,張嘴就一口血噴了出來,突然就笑起來,看著已經到了門前的贏元煜嘶聲道:“贏元煜,你以為你就贏了嗎……元窈是把皇位給了你,可元璟沒死,他怎麼會讓你……”
潘青臉色大變。
贏元煜卻十分平靜的扭頭:“忘了告訴馮大人,姑姑的屍身早就被阿窈帶去了朔州,廣寧殿裡什麼都沒有。”
“不對,也不算什麼都沒有,你日日小心庇護,百般朝拜的,是被你害死的那些人的牌位,朕想他們受了你兩年香火,想必能夠心平氣和的轉世投胎了。”
馮源臉上的得意全數沒了。
他瞪著眼睛,指著門前新帝時手中顫抖著,片刻後就那麼直挺挺地倒了下來,整個人癱在床上如同乾涸的魚兒,張大了嘴拼命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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