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虜部算起來其實跟斛律氏還有世仇,可他們依舊受了斛律真徵兆,出兵抗擊他這個“外敵”,以至於他領著的那些人險些全部折在了北狄境內。
蕭池緩聲說著北狄境內的情況:
“這次北狄大敗,傷的其實只有斛律氏的實力,雖說折了他們不少兵將,可一旦領兵直攻北狄境內,其他那些部族受了徵召足以彌補他們兵力上的短缺,而且眼下北狄水草豐富,牛羊又都長了起來,北狄不缺糧草,能夠支撐他們長時間的戰鬥,可是咱們這邊不行。”
他聲音低沉,神色難得的認真,
“不說咱們的戰馬兵將未必能支撐得住長途奔襲,就說一旦帶兵陷戰北狄境內長時間作戰,無論是糧草託運還是軍需補給都未必能跟得上。”
“朝中這兩次送糧過來都已經吃緊,贛平這邊大半年戰事也已經將倉儲耗的一乾二淨,朔州那邊戰事未平,如果這個時候攻打北狄,兩邊一起陷入膠著久戰,咱們大業吃不消的。”
蕭池雖然是土匪,可不代表他沒腦子。
這打仗打得就是銀子,贛平周邊城池因戰事什麼都沒有,所有的東西都得靠著朝中支援,可大業如今的國力根本就支撐不起朔州平叛的同時,讓他們北伐。
安國公也是老將,聽完蕭池的話自然也就明白。
哪怕眼下攻打北狄的確有那麼一些勝算,可實在太過冒險,而且稍有不慎就會將整個大業拖進萬劫不復之地。
他瞬間就歇了這心思。
安國公琢磨著,既然不能攻打北狄,那就得想辦法讓北狄亂的再久一些,好能讓贛平這邊休養生息,而且說不定還能想點兒辦法,在北狄鼓搗一下,推一個不那麼好戰的新王上位……
……
安國公與蕭池聊了一會兒。
蕭池弄死了斛律真得了大功,且如今他人也活著,他們自然不可能兩個人都留在贛平。
朔州戰事已經拖了很久,薛諾他們與袁家周旋,手中兵力不足多有掣肘,如今既然北狄已平,蕭池就得南下去助薛諾他們一臂之力。
二人商議之後,讓谷洪慶跟著安國公留在贛平,蕭池則是先行歸京一趟,等到面聖之後就再領兵南下。
“祖父,為什麼要讓蕭池先回京?”趙愔愔忍不住問。
蕭池手裡有兵權,且當初帶兵離京時,皇帝哥哥那邊其實有些是被半“逼迫”的,就連那道領兵的聖旨都是薛諾下的。
先前北狄、朔州戰亂不斷,皇帝哥哥沒提這些。
可眼下北狄已經平了,萬一回京之後皇帝哥哥想要收權,蕭池又哪還能領兵南下?
安國公聽著趙愔愔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倒沒覺得她說的有什麼不對,只是拍拍她腦袋:“你皇帝哥哥既然讓我來了贛平,就意味著他沒有收兵權的意思,那禮尚往來,咱們不管做什麼,是不是也得給足了他顏面?”
“他是皇帝,又才登基不久,兵權本就旁落,如若再無君臣之禮,蕭池直接越過了他帶兵南下,你皇帝哥哥又怎麼還怎麼能震懾得住朝裡頭的那些心思各異的老東西?”
這人嘛,禮尚往來。
新帝信任他們,未曾想要趁機奪回兵權。
那他們也得將面上辦的漂漂亮亮。
蕭池回京,先稟聖上,經皇命南下助薛諾平叛,既給足了新帝臉面,也足以震懾朝中那些蹦達的宵小,至於新帝會不會在他回去突然收了兵權……
蕭池又不是傻子,會帶著大軍直入京城。
安國公見趙愔愔若有所思的樣子,笑著揉了揉她腦袋:“想要帶兵征戰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行軍打仗重要,可於政事上的敏銳夜不能少了。”
“武將看似粗莽,可論心眼兒誰都不輸,等蕭池回京時你也跟著回去吧……”
“祖父!”趙愔愔頓時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