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源看著她,像是想要在她身上看到永昭的影子,可許久之後才發現都是徒勞。
眼前這少年身上沒有半點永昭的影子,或是血融丹改變了她的樣貌,讓她絲毫不像是當初的模樣。
馮源眼中染上些陰翳,只抬眼對著薛諾說道。“安國公應該跟你說過我的事情,沈家想必也跟你說過不少過往,可我想他們應該誰都沒告訴過你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也沒跟你說過她死之後的事情。”
“想聽嗎?”
薛諾緊抿著嘴唇沉著眼不說話。
馮源也沒等她回答,就自顧自地說道:“你母親死的那天天氣特別的好,就像是今天一樣,豔陽高照。”
“天慶帝突然召她入宮,說是要與她商議政事,誰想那天宮中進了刺客。你母親拼死護住了天慶帝周全,自己卻受了重傷昏迷,等到再醒來時,天慶帝早前就給她下的血融丹毒發作。”
“他將你母親困縛於殿上,手腳以鐵鏈綁著,每一條鏈子上都是無數縱橫交錯的利刺。”
“血融丹毒發作時血脈逆轉疼痛蝕骨,他就那麼高坐在龍椅之上,看著你母親嘶聲慘叫,看著她疼痛掙扎,看著那些鐵刺一點點扎進她血肉裡面,磨得她手腳都見了白骨……”
“你別說了!”薛諾厲喝出聲。
馮源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低笑了聲:“怎麼,這就受不住了,那你知道你母親死前經歷了多少?”
“天慶帝讓人斷她手腳,剜她武骨,一點點折斷了你母親一身傲氣,他忌她權勢,想借血融丹逼迫你母親認主,可你母親哪怕疼到昏厥也不肯交出梟符。”
“從天亮到天黑,那正陽殿裡慘叫聲就沒斷過,最後她流盡了血,受盡了折磨,活活疼死在了正陽殿裡。”
“你知道你母親的屍骨去了哪兒嗎?”
馮源看著唇色慘白的薛諾滿目嘲諷,“咱們這位陛下又狠又膽小,你母親死後他夜夜夢魘,怕極了她成惡鬼索命,所以將她屍身頭尾分離,用符灰浸泡著,一半鎮壓在廣寧殿的佛堂裡,一半放在了太廟先帝牌位之下。”
“他日日讓人求神拜佛,靠著他們贏家先祖的龍威鎮壓著她,他讓她到底都不能入輪迴,只能沉淪在無邊地獄裡,永世不得超生!”
薛諾哪怕早想過母親的屍骨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早知道馮源找上她定會說些什麼,可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哪怕是她故意誘出馮源,哪怕她心中早有準備,這一瞬間依舊眼中赤紅,體內血液翻滾時險些失了理智。
馮源見她這幅血融丹毒發作的樣子勾了勾嘴角:“你母親死後,天慶帝將行刺之事落在她身上,說她圖謀皇位勾結南越逆賊謀逆犯上被他處死。”
“那一天我逃出宮中去了公主府,看到大長公主和安國公,也看到了那些口口聲聲效忠你母親的人,我以為他們會替你母親申冤,我以為他們會替你母親出頭,可是沒有,他們什麼都沒做。”
“太子昏迷於東宮,諸事不理,沈忠康得你母親恩惠卻閉府不出,安國公明明拿著你母親的權勢能替她平反,能讓天慶帝死無葬身之地,可就因為西陵王陳兵衢安,為著所謂大義,為著天下蒼生,他就眼睜睜看著你母親揹負謀逆之名枉死。”
“他救了你又如何,他就算讓你假死脫身,讓你如今回來,可你母親揹負八年惡名,活活被鎮壓煉獄八年,這全都是因為他們!”
馮源眼神陰沉看著有些眼神赤紅的薛諾,
“贏元璟,我不知這些年薛忱都教了你什麼,可你別忘了,你母親是因為天慶帝而死,是沈家和安國公背叛了她,也是他們讓你姐姐慘死。”
“太子無能,贏家狠毒,這大業,這天下都負了你母親!”
薛諾赤紅著眼喉頭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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