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撫額,二姐姐啊,你們這樣胡鬧,把秦大人的臉面置於何處?她緊張地看著秦伯言。
婉喬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秦伯言面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們。
她不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光顧著戳穿婉柔的小陰謀了,忘了這位大爺是她現在的“長官”,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躂得這般歡騰,這下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了。
婉柔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緊張地看著秦伯言,著急解釋道:“秦大人,我,我剛才真是暈倒了……”
“既然讓你們站著不肯,那就跪著吧。”秦伯言冷冷道。
婉喬一下子想起阿槑說的“跪得容易”,這個烏鴉嘴!罰跪什麼的,這個她真不擅長啊!她才來幾年,對動輒跪來跪去的規矩雖然剛剛有些適應,但是她覺得,比起這個時代從小跪到大的婉柔,這項處罰,她有些吃虧了。
而且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她覺得還不如痛痛快快挨幾下鞭子呢。
可是“長官”都發話了,那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婉喬從坐姿轉到跪姿,對著自己父母的方向——姐歸天跪地跪父母,才不會跪旁人,哼!
婉柔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對上秦伯言陰沉的臉,不敢再出聲,慢騰騰地也跪下。
“衛衡,讓人盯著,月上中天再讓她們回去休息。”秦伯言道,“若是再敢鬧,不必顧及她們是女子!”
衛衡心裡嘆息,這鬧騰了大半夜了,到月上中天也就一個時辰了。秦哥對這女人,為什麼總是這麼心慈手軟!至於那個任婉柔,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秦伯言說完就走了,衛衡看了圍觀的任家人,皮笑肉不笑地道:“都不去睡覺,想跟她們一起受罰嗎?”
婉喬忙對擔憂的父母道:“父親、母親,你們快回去休息,婉靜都睡著了,得看著她,我沒事,很快就來。”
她心裡有些內疚,牽累他們擔心了。
任治平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心疼又無奈,帶著眼淚漣漣的孟氏回去了。
“娘,你陪著我,我怕……”婉柔對田氏道。
田氏看看衛衡,安慰她道:“娘先回去,你堅持一下,有衛大人在呢,她不敢欺負你的。”說完,竟然腳底抹油,溜了回去。
眾人都說散去,衛衡叫了一個衙役來看著兩人,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威脅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婉喬試著把身體重心在左右膝蓋來回轉換,腦海裡哼唱著“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希望不那麼難熬。
婉柔見只剩下她們兩個和不遠處一個昏昏欲睡的衙役,不由又開始小聲抱怨。
“你再說,我就吵吵。”婉喬覺得好多隻鴨子在耳邊呱呱叫,聒噪得不行,便威脅她道,“到時候,挨鞭子我不怕,你細皮嫩肉的,就難過了。”
婉柔知道她是個愣的,說得出做得到,當真閉了嘴。
夜風很涼,膝下又疼痛難忍,婉喬開始左顧右盼,雖然在明亮的月光下,只能看到四周被風吹動的植被和已經熟睡的眾人。
秦伯言應該睡在馬車裡,看不到,其餘眾人都直接露宿,只留下幾個守夜的衙役,偶爾來回走動幾番。
然而,過了一會兒,婉喬突然覺得有些異常,她身前十點鐘方向,十幾米外的樹叢,動得有些不對勁。她不動聲色地撿起一塊石頭,往那裡擲去,然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哎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