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音律回落,廳堂眾座傳來一陣陣掌聲,清雅抬頭瞧了面前的他,英朗瀟灑,著了一身女真常服——帶絨毛的大袖袍,額前垂一狼牙墜,耳際之上有金環,再瞧了那面容,眉骨立挺濃眉如墨,順著臉頰而下是他帶些小胡茬的兩腮,個子高挑身材偉岸,這樣粗獷卻又英俊的男子,卻又精長琴棋,能詩能賦,要說她為之痴迷好似也不為過。
“臣弟在此之前未曾知,王兄竟彈的一手如此好琴!”掌聲罷,胙王為此連連稱讚。
“常勝你常年駐守在外自然不知,孤王乃是自小便精通樂理,”他輕站起身來,驕傲的揹著手望著醉酒的胙王。
只瞧了胙王身邊的國妃撒卯暗中拉了他衣袖示意他莫言語無狀,他卻以餘光瞧了一眼便扯走了衣袖。
又望著最近高臺的完顏雍夫婦笑了笑道:“是,是,如今臣弟算是見識了!只聽了李妹妹與王兄合奏一曲,真是沁入了我的心裡。”
“不敢,大王,樂曲優美全靠了岐王殿下的琴樂!”清雅斂鬟輕笑。
“妹妹竟是知書達理,孤王早聽了姑父說,你與烏祿兄定下了媒約來,瞧著你如此才氣,烏祿兄也是文韜武略,你倆人果真極是般配,妹妹如今這般大了,烏祿兄還不早些將喜事辦了,咱們哥幾個好找你討杯喜酒吃吃!”
“是啊!烏祿兄。”
“討杯酒啊!”
眾人鬨堂大笑,私下左右私語,胙王不經意的直人快語,讓方才本安靜吃著酒的完顏雍提杯而罷,徵在原地不語。
片刻才道:“常勝說笑了!”
可那胙王酒酣耳熱便來昏話,未曾在意什麼,直言爽快:“怎的了烏祿兄,咱們宗室所有兄弟,可都知道你要娶了李妹妹的!莫要讓妹妹苦受了這深閨寂寞,早些跟了你,再生一兩個大胖小子,咱們這做叔叔的也好沾沾福氣!”
他說著說著,便瞧了面前的完顏亮已然是鬱結了些怒氣在心中,他兩指按著長琴上的弦似是要將它勒斷。
“大王,您莫要說笑了,如今我才十三歲,談極此事為時過早!”她瞧了局勢不對,便趕緊開口合解。
“十三也不小了,當今娘娘,便是十三十四嫁了當今聖上……”
“常勝哥哥!您瞧您定是喝醉了,妹妹是姑娘家,姑娘家的身傢俬事還是不要拿在臺面上講,定是不妥,待他日,我親自去拜見你,哥哥私下與妹妹好生談論!”她連忙打斷了的話。
“是啊!常勝兄,莫要把人家姑娘嚇著了,當心了姑母要說你!”又是對坐一位胙王親弟完顏查剌,抬杯邀酒。
正當時,廳堂一通冷寂,鴉雀無聲,完顏亮起了身來回到了高坐之上,也示意了清雅回坐,片刻不見有人抬頭,眾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他的雷霆之怒,不敢言發,更不敢有人動一下,現場一片寂靜,唯有紅柱兩側的香爐冒著騰騰上升的紫煙。
忽而,一聲劍劃鞘的聲音傳開,當她再次抬頭時,已瞧了他硬挺的身子撞著那茶案上的酒杯叮叮作響,隨手去旁邊的一櫃案上拿過一把劍,然後將那劍當眾人面一抽。
他這舉動 ,把胙王嚇的一生冷汗,丟了酒杯在座位上打著顫,身旁太妃連忙勸了句:“吾兒,只是一句玩笑話 ,莫要失了分寸 !”
完顏亮並不在意,板著個冷冰冰的臉右手提劍下了高臺。
冷劍的光芒四射,映照在每個人的眼中,空氣已凝固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
他在胙王面前轉了一圈,以極其詭異的表情凝視他,嚇得他大汗淋漓,面紅耳赤。
他又轉了一圈,悠悠走到那寬敞的殿堂中心,走近了雍王,這時胙王才鬆了一口氣,將額頭扶住。
面對此狀,國妃銘璇不急不燥,異常安靜的坐在丈夫身邊,瞧著丈夫欲要站起,連忙拉了他一把將他袖襟止住,又與他悄然對視,示意他莫要衝動。
“大王,我瞧著這飯菜都要冷了……”清雅連忙勸止。
“你好好吃,男人的事莫要管!”完顏亮揹著手截住她的話。
片刻之間,完顏亮把劍指放在完顏雍肩膀上說:“烏祿,這酒酣之際,不如你與孤王比試一番!
銘璇見了,心裡懸著大石頭,丈夫不去,便是與岐王作對,丈夫若去,便要在生死一線,她側過臉看丈夫的臉色,鬆開案桌下自己的手。完顏雍緩緩站起,抬手握拳凝視他那如鷹一般尖銳的雙眼,忽而微笑說:“好,王兄請!”
兩人提劍至殿內,一言不發便直接打了起來,完顏亮不似上次那般忍讓,他用盡全身解數來防,來出擊,完顏雍習劍守為攻,找準了機會下手,兩人打著激烈,完顏亮劈天蓋地的刀法壓住了他,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怎的了烏祿?不是文韜武略嗎?嗯?”他嗔目結齒用盡解數將劍往下壓。
當時是,唯見了完顏雍被壓著跪在了地上,前些日子被其劃傷的一刀,傷口處還在隱隱作痛,他大汗淋漓撐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