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完顏雍回府,府內人皆前來問安,清雅與張沁璃並排坐著,香翎後了一位。
上坐的的完顏雍見旁邊的交椅空落落的,眼中忽閃過一絲悲涼。良久,他起身邊去拉著清雅到他身邊,扶著她素手問:“娘子消瘦許多,是飲食不大滿意?”
她搖搖頭。
“是心情煩悶罷了?”
再搖搖頭。
“那是為何?”
清雅抿了一點笑:“主君是男兒,怎會知道懷孕的辛苦!”
“我雖不懂,但體恤萬分,定好吃好喝的供著娘子,不讓你有任何後顧之憂!”他拉著她的手,便示意她在與他並排的交椅上坐下。
這下面的兩人看到這一幕是不舒服的,但清雅走到交椅旁想到什麼,也並沒有往下坐,轉而坐到本來的位置上—“天氣冷,我喜歡鋪了暖墊子的椅子!”
完顏雍見她的椅子鋪了厚厚的毛絨,笑著點頭表示允許,轉而關心起了香翎。
“話說翎娘子的事情,僅言你安排妥當了嗎?可查出來了是誰人?”
僅言以餘光瞥了一眼站在清雅身後正頷著首的惜意,伏在前:“主君,微臣已然查明,是徑縣的匪寇做鬼,當地無家可歸或被買賣的女子多數投奔匪子一族,只奪人錢財不傷人性命!所以娘子的金釵玉簪全被掠去。”
他再抬頭看一眼完顏雍:“微臣已經請知縣大人全面徹查此事,並掃清匪寇一黨,昨日便已經將匪寇全數捉拿。”
完顏雍前去香翎身側本想去伸手拉她,但他頓了頓手又坐回去了:“好,翎娘子無礙便好了!既然如此,那就等娘子修養幾日再回去罷了!”
張僅言順勢自薦—“那這些匪寇,便交由微臣處置吧!主君這些日子也疲乏,微臣定當處理妥當!”
香翎本以為等到的是安慰,沒想到是他的冷漠,於是她嬌嗔一句:“大王,妾不想再坐那車了,妾身子重了,不宜再奔波,對胎兒不好。”
完顏雍以餘光瞥了一眼正面子裡毫無所謂的清雅,又當著眾人面提高了嗓音道:“那怎麼行呢?你事先犯錯在先,自然要接受懲罰,我…”
清雅再見不得他的裝模作樣,便打了插:“主君,倒不必如此呢!姊姊大著肚子何必再這樣懲罰她呢!固然姊姊有些錯但王嗣是無辜的,不如等她生產之後再談論懲罰如何?”
“這⋯”完顏雍剛想說話。
“確實要考慮周全,主君,咱們門大戶大是王侯之家,僕散家族也是貴族,若因遣送姊姊而傷及王嗣,不僅傳出去不好聽,宮裡的陛下娘娘也會怪罪下來的!”清雅說完,淺淺的勾起一抹笑對著香翎:“若是安全的路段也還好,只是真定府那一塊,年年有匪寇亂民盜起,那裡的情況,沁璃姊姊的爹爹張伯伯曾駐守當地,確實瘴氣橫生,年年慌亂!”
“這,翎姊姊,又想給主君湊個兒女雙全的,這一胎,必然對姊姊來說是重要的,最好不出現什麼差池。當然,每一胎都重要,無論男女都是主君的好兒女,我這才疏學淺亦不會出謀劃策,如何定奪還不是主君一句話!”
香翎聽後默不作聲,眾人便等著完顏雍回覆。
完顏雍見了香翎那垂下的眉眼,思考片刻道:“罷了,此事日後再議,香翎你以後搬到我苑裡的偏殿去吧!衣食住行便由我身邊人負責便是,你原來的奴僕便先派去伺候浥紜,你呢!非必要不外出,不得自由散漫。”
香翎聽完,才肯悅色,走上前來謝恩。
幾人相言,用過早膳,方離去。
“這樣的安排,看似是囚禁了翎娘子,但實則,暗中忌憚著您,主君,真的好手段!”薌薌在回去的廊上,對清雅說著。
清雅只是默不作聲,靜靜站在院中那棵枯梅旁。
遼陽這邊,一月餘,李獻可才與翠荷回了,已然是臘月了,家中置辦了許多物件,是要過年的跡象。自然,李家喜的不止此,兩人才回便聽小門子說起清茹依然順利生產的訊息,是一個白淨的男孩,英王母親賜名乳名赦理博兒,並承諾待小郎滿月,便將其母子接回王府。
清茹一時春風得意,便將千萬個不安心都放在了肚子裡。李府一時,人心向倒。
翠荷更加謹言慎行,不苟言語。
開春,萬物更新。英王便派了人前來遼陽接李清茹回中都。便在要走的前夜,翠荷被她叫了去。
清茹的暖閣,空氣中都瀰漫著奶香味,便走進這屋子,再沒想出去的道理。
“姑娘,您找我?”翠荷輕輕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