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元碧滑倒在地嗚咽不已,稱心乃先安頓她。
半夜,萬般寂寥,牢房那邊傳出了走水的驚呼聲,奴僕奔走,相繼而至,將園中池中的水舀上來,試圖撲滅那熊熊的火焰。
只見那火勢已經燒到了牢房外,寂靜的夜晚濃煙四起。奴僕的驚呼聲傳遍了府邸,完顏雍還在做噩夢,口中彷彿囈語,良久,張僅言才來通報一聲“牢房走水”,他在睡眼惺忪中推衣攬裳去了牢房。
他到了,便看見清雅已經在一旁,他本能的將自己披風解下來忙著給她披上,並拉著她的手站在離火勢遠的地方:“清雅,你怎麼站的那麼近,快過來!”
“你晚上沒有休息嗎?怎麼就過來了?”
清雅眼中燃著熊熊烈火,她有些害怕,往後面站了站說:“妾已熟睡,聽到走水的叫聲便前來看看!”
“原來如此,你還是先回去歇息,這裡我看著,這火勢慢慢小了,會很快平息的,”完顏雍便將她的手攥胸膛。
“也罷!腹中孩兒定也受不住這等熱的,那妾便辭去,郎君多保重!”她輕輕的行禮辭去,再暗自裡派人盯住了完顏雍的動靜。
等她走,完顏雍即刻便詢問侍衛,那楚氏的下落和火勢的原因。
“是孰人縱火,楚氏可救出來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發了好大的脾氣。
侍衛被嚇壞了,皆是畏手畏腳不敢前,只能站在遠處道:“主君,臣無能,……臣……微臣方才便就在牆角打了個盹,醒來已經看見房屋燒焦了,微臣進不去火裡啊?微臣未曾聽見呼救聲,也見不著楚氏,許是已經被燒死了!”
“查出了何人縱火嗎?”
“無人接近牢房,今夜除了秀秀姑娘,別人都沒進去過,微臣猜測,許是楚氏打翻了蠟燭,自行縱火。”
完顏雍並不在乎楚氏的死活,半晌又問:“那他可交給你們什麼東西沒有?比如說罪狀什麼的?”
兩個侍衛搖頭表示沒有。
良久,火勢被撲滅,進去勘察的章僅言出來報:“主君,楚氏已然被燒焦,只剩一具焦屍,主君需要親自檢查嗎?”
完顏雍聽後,深嘆口氣,站在原地搓著手中菩提子,良久才道:“罷了,我就不去看了,你乃厚葬他,安撫好他的家人。”
僅言乃諾,完顏雍便轉身走開了。
走到一半,他便對身邊的秀秀說:“你待會去府裡醫館,去翻翻楚氏寫的藥方,再找一個能模仿他字的人帶到我房中。”
秀秀答允。
他還沒開始走,便又道:“對了,李娘子必定受驚了,你派人送一碗安胎藥。”
“是,主君。”
很快,有一小黃門被掩護著到了完顏雍的房裡,他命其模仿楚氏的字跡頂下所有罪責併成立罪狀。
完顏雍,默默的盤坐在圍子榻上望著點燃的爐香,看著那罪狀。
這邊,火被撲滅了,那具焦屍被抬到一旁的廊上,張僅言在檢查著,他心細如髮,發現了些端倪,掀開屍布,那具屍體的腳還未全燒完,可以看出腳底有許多老繭,而那指甲中還有泥土。見此,僅言心中想到了什麼,默默的打發了所有人出去。
他再次圍著那剛燒焦的院落轉了圈,裡裡外外都檢查一遍,便就在牢房後院,見著了那後門。他並沒有懷疑什麼,因為後門只是半掩著,旁邊堆放著柴,他就要準備走開,可剛上到臺階上便發現,那捆柴好像被翻過,因為柴的上面是溼潤的,還伴有黴味。
他走進一看,用手撥了撥那柴,心裡想:“這柴,底下的被翻到面上來了。”
於是,他斷定有人從這後門出去過,便屏退所有人,自行開啟那後門去,不允許任何人跟來。
他挑著一盞燈,發現了草叢被分開了一條路,他懷著疑慮前去一手以劍開著路,一邊走。那偉岸的身姿穿梭張滿雜草的舊院中。
良久他見不遠處雜草邊有人挑燈前行,微弱的燈光在秋風中搖曳,他輕腳上前檢視。他辨得兩人,一男一女,再進一寸,見得那男子的衣著,素裳白布,乃是楚氏。而那女子身著斗篷,辨不得是何人。
兩人在輕腳的,悄偷的走著。他辨得楚氏,卻辨不得那位女子,於是僅言二話不說,上去便將刀架在了那女子肩上。
“何人,轉過身來!”他呵斥。
“惜意……”他微調手中燈,看清了那女子的容顏。
他輕輕將刀鬆了鬆,再問:“為何是你,你將楚氏帶去哪裡?那火是怎麼回事?”
她走前來輕回答:“僅言,我回頭再與你說可以嗎?事情緊急,我得先將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