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可先躬身行禮,又碰了碰她的右手輕言:「見了大王也不知行禮,」
「大王,國妃安!」她頓了許久才躬首。
完顏雍便就在廊間望著她,望著她斂了面,低著頭,也不回個什麼也不言笑。奎可再輕聲道:「去啊!清雅,去認個錯低個頭。」
而這邊國妃也在勸:「大王,小孩子犯些錯在所難免,過去與清雅說些話吧!」
他便似銅人一樣直立不動,正對著她也是倔的不肯低頭,兩人僵持了好久。他見了她豪無悔過的意思,便拉了妻子的手轉身走開:「走,吃席去!」新
「你這丫頭便是「海東青」,不肯回頭的,再這樣下去,你便失去了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兒了!」
「哥哥你去吃席吧!我吃不下,便在前面的園子裡看花等你了。」
聽了兄長的囉嗦,她便收了搖扇在別在腰間,轉身便朝了前面的花園走去,翠荷也喚不回她。
「哎,你這倔脾氣!」奎可道。
「清雅,吃些東西,沾沾喜氣啊!」他朝著遠去的她喚道。
「哥哥快吃,吃了早些回。」
奎可只覺摸不著頭腦,便站原地望了她沒有亂跑,才肯進了廳堂吃席去了,廳堂男女席位被隔開,男眷在外,女眷在屏風後,完顏雍臨一小池而坐,八仙桌周圍人還未坐滿,奎可便前來想與他說些話。
「大王,嘿嘿,大王怎要坐了這麼偏的地方,」他搓搓手,憨極了坐在完顏雍身邊的一坐。
「在這兒吃,還能賞景,多好!」
陸續便有幾位公子哥坐上,連連向他插手行禮,他亦還禮,待席面開,他便與奎可互相邀酒,喝著爽快。
奎可望著他的姿態,便只覺杯中酒無味,試探性的輕聲道了句:「大王,清雅知錯了!」
可只瞧了他,被酒噎住了嗓子,頓時臉紅目赤,揮掌搖一搖道:「來喝酒!」
他拿了酒壺來給奎可斟酒,再夾了些好菜在他的小碗中。
「大王,……大王,咳,奎可知道,小妹犯了些錯,但大王你自小是看著她長大的,你倆人深情厚誼哪裡是這些小事可離間你倆,」奎可又道。
完顏雍繼續與他人勸著酒,顧自的吃了自個碗中的菜餚,索性不理奎可。
「小妹想來認錯的,現在心裡堵的慌,連飯也不吃了,自早上餓到現在!」
再有人來敬酒,完顏雍一飲而盡,再道:「諸位吃好著,孤王便先辭去!」
他爽快離席,不想聽奎可再說下去,眾人作揖為禮,瞧了他出去了,便愈加灑脫的勸酒吃肉,奎可坐於位置上,呆滯的拿著筷子夾著小菜,看著他的神態,便似這菜餚味同嚼蠟一般。
既出廳堂,便有祗候人端來小盆清水道:「客請潔手!」
他雙手於熱水中輕擺著,再拿了端盤上的巾帕擦了唇和手,再立了水榭前往前幾步賞池中翻滾的錦鯉,隨意瞥了一眼遠處的花園。他望及遠處,正是春意盎然,翠荷持著小扇而立,身邊便是清雅獨自一人坐於臺階上,身姿正於花枝間若隱若現。他見了她,吞嚥了一口氣,想上前去與她說說話,卻又咬咬牙順著小石徑走出了苑落。
待許久,他又自外面回來了,攔下一侍女,與她說了些話,便隨她一同又去了另一廂房,再回來時,便端了一碗飯加了些菜餚朝這花園走來,小心翼翼的踏過廊橋。
清雅正在發著呆,望著面前的一樹海棠,將小扇置於膝上冥想。
翠荷隨意往後一瞧見了完顏雍來了,便道:「姑娘,大王來了!」
這時她才緩過了神,轉身望著小心端著木碗來的他,道了句:「大王,……大王萬安!」
完顏雍將碗勺輕放下於青石上,細打量著她的姿態,整齊而又細長的髮間垂鬟,上面的珍珠玉翠正於風中搖曳,額前薄而蓬鬆的劉海亦是被微風給拂開,露出了小山般的眉,兩頰邊帖了珍珠花鈿,那紅唇似是身後的海棠般熾烈。
一襲重疊抹胸青衣,飄帶便逶迤於地,她站起來時,扇掉在了地上,他便頓了頓腳,輕上前拾起了那麵糰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