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亮只聽得她於帷幔旁嘆息未應閒,又見明窗透亮勾勒她垂淚倩影,他心中略有愛憐,卻止於理智,更加明白,此中大事,便是要為天下之主。
兩人相坐間,忽聞屋外有人敲門,兩人驚醒問:“何事?”
“殿下密信!”
“這誰的信啊!”
“許是密臣的!”
他將門開啟又看了看四周才接下啟石禮手中的信問壓低了聲音:“何人密信,怎的送到了這裡?”
“翠荷姑娘送於國府之後,管家悄悄送過來的!”
他一愣:“國妃可看見了?”
“國妃娘娘許是已經看過了!”
“罷了,她看見了也無事!”話音落,完顏亮冷峻將門掩起入內室,迫不及待的拆開那信,只見落款為清雅,信中雲:“擾君理事,若君來日得以閒暇,於明日辰時邀君見——清雅。”
讀著讀著,他唇角上揚,又將小信收著塞入廣袖中藏好,他轉身關門而入,對上皇后那雙疑惑的眸子。
“是李家密信?”
“不,密臣的。”
皇后看著他的表情便猜出來什麼,暗自倚於一旁的扶手椅上,眼睛直盯盯的瞧著手指間的那玫珍貴的玉龍頭戒指。
她抬眼看完顏亮那滿面笑容便冷嗤一聲,又忽而嘲諷他一番:“嗤,本宮一瞧,便知是那小不點給你的。”
“談及她,我便千萬不解,你一個權傾朝野的大宰相,倒是瞧上了這懵懂小兒,是為了鞏固你勢力呢!還是尋了一時的新鮮感?”
“孤王……”
“也罷,本宮瞧著你兩個都是。”
他忽而垂頭下來,又邪笑:“你知道?還要問做什麼?”
“那姑娘也真是,竟是對你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你這般從雍王手中橫刀奪愛,也不怕他計較?”
他聽聞此言忽而噗嗤一笑捶著胸膛來:“孤王還不瞭解烏祿,他從小到大逆來順受慣了,怎會在意著。”
她將垂落在玉璧之上的薄衣扶上,又拿著指尖敲著桌案來:“雍王是個老實人,你也莫要欺負了他,適可而止。”
“孤王心中有數!”
皇后徵了徵便點點頭:“嗯嗯,你明白便是好的,只瞧著這天下之君,昏庸無道,倚紅偎翠,沉湎酒色,你要好好蓄積了勢力來,又要籌謀著如何獨立了。”
“孤王自會好好謀劃一番,今日便如此了,皇嫂早些回宮,免皇帝生疑。”
皇后細瞧他面部神情,雖說面相冷峻有凌厲之色,但眼眸流轉之間 ,夾雜著絲絲喜悅 ,又有著半絲沉靜。
她又答:“好吧 !今兒個便先回去吧!只要你一日大鵬 展六翮,莫要相忘於我才是 。”
“怎敢忘你?皇嫂的事,吾自會替你辦到 。”
他與明窗前 ,揮袖而去,身影斜長投於冷殿光滑的地上,細想來 ,這般男子 ,高大挺拔 ,風姿綽約 ,旁人若是不知道他做的那些荒唐事 ,便就以為他是個絕色的美男子 ,可惜他只是空披了一副美麗皮囊而已 。
而那國母,只目送他遠去,獨坐桌案前,將雙臂抱緊,素袖而交,偷垂紅淚。
昨日下了整天的大雪稍停,清晨時分,李家早早就有侍女出來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