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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亂了。
民以食為天。當百姓們驚愕地發現京城的商鋪要麼關門要麼物價上漲的時侯,賽龍舟過節看午門斬首,都抵不過去搶買糧食物品回家。
譚誠以為是穆胭脂造成的騷亂,以為她即將出現刺殺太后。這個女人為了復仇已經瘋狂。她要的是高調的刺殺,才能將她壓抑了近二十年的痛苦發洩出來。所以,他沒有動。依然安靜地站在太后身邊。
許太后也沒有動。她知道,譚誠和東廠的伏兵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也做好了準備。許太后等著陳丹沐來刺殺自己,然後如同穆瀾一樣,像死狗一般被拖到刑場斬首。
這兩人沒有動,安靜地看著湖面的龍舟衝向終點。陪同而來的官員命婦們自然也不會因為家裡買不到鴨子過節就慌亂。
什剎海少了許多圍觀遊玩的百姓,依然平靜。
許德昭今天也帶著家人來了什剎海。不知為何,盯著湖面的龍舟,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先帝病重那會。
除了先帝的親弟弟禮親王全家都在京城,幾位異母兄弟都分封在外,留了一個兒子在京城王府中。所有人心知肚明,這是質子。先帝病重,太子年幼。各地的異姓王打著送年節禮的旗號令親兵護送進京。這些親兵全副武裝,每家王府明面上都有三百人。
皇位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許德昭那段時間過得太緊張。幾乎是杯弓蛇影。
先帝駕崩前,池起良離開了皇宮。最先懷疑他的人是譚誠。那個時侯,乾清宮沒有別的太醫在。池起良不應該在宮門剛開啟時匆忙離去。而素成穩穩地守著,甚至不讓譚誠靠近。許太后得到訊息趕往乾清宮時,許德昭也得到了訊息,盯住了池起良。
不過一個時辰,東廠的曹飛鳩就領了懿旨去了池家。東廠關門屠了池家滿門之後沒有挪動屍體,等著許德昭親自前去。
那時先帝駕崩,池家已經被屠。許德昭被各種事情拖著,遲了一夜才去了池家。
許德昭有些感慨,如果那時他信任掌著五城兵馬司的禮親王。先去了池家。穆瀾就活不到今天了。
“爹,祭酒大人如何了?”許玉堂趁著機會,小聲地詢問著父親。
國子監祭酒被抓進了東廠。罪名是勾結珍瓏欲行刺皇帝太后。不知內情的監生們群情激憤,都認定是東廠又一次無恥勾陷。紛紛打算再跪一次宮門。
這次略知內情的廕監生們和以譚弈為首的舉監生們難能一致地沒有響應。
陳瀚方已經死在牢中。這件事並沒有傳出去。就連處斬穆瀾用的都是女扮男裝禍亂朝納的罪名。
“為父也不知道。這種事情你莫要管。皇上都沒多過問。”
許玉堂只能懨懨地退下。自從出了戶部假庫銀一事,他感覺和無涯之間也疏遠了很多。想勸父親莫要在朝堂裡手伸得太長,他卻是兒子,管不了自家老子。
身邊花團錦簇。前來承恩公府綵棚拜見的人絡繹不絕。對尚未許親的許三公子扔來的喜愛目光讓許玉堂坐立不安。
朗朗晴空下,許玉堂心裡生出幾分寂廖之意。許氏已成烈火烹油之勢,這般的富貴榮華能持續到幾時?
正這般想著,就聽到驚嚇聲與怒喝聲:“你們是哪家的?!”
許玉堂聞聲望過去。只見一隊士兵直衝到了自家綵棚前,將四周團團圍住。
“本將奉旨擒拿禮部尚書許德昭!許大人,請吧。”鎮國將軍全副甲冑在身,渾身散發出冰涼的氣息。
太后尚坐在不遠處的綵棚中觀看競舸。鎮國將軍竟然聲稱奉旨擒拿她的親兄弟,皇帝的親舅舅。
有許家的家僕想都沒想就往太后處報信,剛跑得兩步,直接就被撲殺在地。鮮血與屍體令許家女眷嚇得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