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起良是國醫聖手。當年救了我家指揮使的老孃性命。指揮使一直覺得虧欠池家,對當年池家的事心有疑慮。那晚東廠在戶部老庫房設伏,指揮使就打發我去看看情況。沒想到讓我誤打誤撞救了穆瀾。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池起良的女兒,還以為是她是受珍瓏指使。後來你告訴我穆瀾的真實身份,正巧穆瀾回揚州祭祀杜之仙。我家指揮使就令我接近穆瀾。我覺得這個差使還是你做比較合適。這不就攛掇著你去找她嘛。”
林一川停了下來,有點興奮:“龔指揮使覺得池家滅門案另有玄機?”
如果是這樣,穆瀾豈非就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對方是能與譚誠對峙的錦衣衛指揮使啊。對這穆瀾來說是極好的訊息。
“不過,穆瀾和啞叔的關係卻又令人疑惑。沾上陳家人,可是大麻煩。”
林一川聽到丁鈴說過,啞叔是什麼金瓜武士。他對這個並不瞭解:“金瓜武士是什麼人?你們二十二個人,竟然在他手下死了二十個。”
雁行簡單說了下陳良的生平。林一川驚了:“怪不得這麼厲害。你怎麼懷疑到啞叔的?”
“其實今晚我也只是布了個埋伏,並不十分肯定。”侯慶之是林一川的同窗舍友,那件案子林一川也參與進來。雁行就不再隱瞞,“還記得你交給錦衣衛的那隻玉貔貅嗎?我奉令查侯繼祖案,拿著玉貔貅本來想套侯繼祖的話。誰知他竟然告訴我,他懷疑毀了河堤的人是金瓜武士陳良。根據他的描述我畫了副肖像,越看越覺得像啞叔。今晚我去杜家一試,果然將他誘了出來。”
林一川理了理思緒:“啞叔是先帝元后孃家的家臣。早該死了,其實卻逃出了詔獄藏在了杜之仙身邊。他毀了河堤,引出淮安府庫銀調包案。是想嫁禍東廠。陳家在先帝元后逝後就慢慢衰落,後來好像是絕了香火,就沒了。但也沒有聽說過東廠抄過陳家,除非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一個望族突然生不出兒子,絕了香火。正常嗎?”雁行慢慢說道,“從先帝元后難產過逝後,陳家從後戚望族慢慢衰落。到十年前先帝駕崩,陳氏妻族虎丘蔣家和王家,一夜就被滅了門。至此,陳氏九族不留一人。不動聲色滅了陳氏九族,厲害吧?”
林一川覺得瘮得慌:“九族不留一人?”
九族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也就是說所有與陳氏有姻親的家族在八年中全部死絕。
“啞叔說得更準確,陳家九族死了一萬四千三百八十七人。”
“東廠乾的?所以珍瓏殺東廠的人,啞叔毀河堤嫁禍東廠?”
雁行嘆道:“珍瓏必定與陳家人有關。”
林一川疑惑道:“池家也是陳家的姻親?”
“那倒不是。”
兩人心意相通,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個點上:“池起良與陳家滅族有關係。”
那麼穆瀾是否知道呢?
雁行瞥了林一川一眼道:“今晚救走啞叔的人,你敢說沒有懷疑她?”
“我走了。丁鈴那兒你想法子應付。你那些兄弟的屍首我叫人暫時埋在了竹溪裡。回頭你問燕聲。”林一川抬腿就走,“祭祀禮上,我探探她的口風。”
走到門口,林一川回頭冷笑:“你還沒有說為什麼會跑到我林家來。想好了告訴我。”
雁行翻了個白眼,他以為林一川已經忘了那個問題。
三更在晚上七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