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點淒涼的星光,林一川揹著丁鈴在山裡竟然找到一條山溪。
溪水從巖縫中滲出來,從壘得高低錯過的石頭中穿過,漸漸匯聚在一起。星光再淡,映照下的溪水像雪花銀在閃光。
“真好。”林一川走到溪邊時,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感嘆。
水光反射在他臉上。林大公子的唇角上揚,笑了。然後一個過肩摔。
“卟咚!”
丁鈴被他摔進了山溪裡。
林一川生平第一次罵了娘:“丁鈴,你他媽就是頭豬!”
回答他的是一聲鼻音粗重的鼾聲。
這樣還能睡?
“哈!”林一川望天哈了聲,一時惡向膽邊生,彎腰拎起丁玲一巴掌就呼到了他臉上。
脆脆的巴掌聲後,丁玲臉上浮出了一道潮紅。他嘟囔了句什麼,像是覺得不舒服,臉靠在石頭上,繼續呼呼。
這樣都不醒?林一川氣笑了,腳尖一勾,將丁鈴踢到了水裡。看著他仰天躺著,任溪水沖刷。
“你行!”林一川抄抱著胳膊喃喃說道,“是人就有長處。丁大人如此也能睡得香甜。在下不服不行啊。”
他從行李中拿出一件衣裳鋪在了地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式躺著睡了。闔上眼睛又氣不過,側過身望著丁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鼾聲依舊。
春天山中的溪水清涼無比。丁鈴彷彿睡在自家床上似的。
“我有點後悔接了錦衣衛的腰牌了。錦衣衛五秀?該改名為錦衣五豬才對。丁大人,跟著你混,我真怕自己死得不能再難看了!”林一川咬牙切齒。
他真的倦了。懶得再罵,闔目睡了。
沒過兩個時辰,山林中響起了啾啾的鳥叫聲。
丁鈴做了個極長的夢。夢裡自己在湖水中游著,怎麼也到不了岸。全身的血液都凍得凝固了,他奮力地掙扎著……一口溪水驀然灌入口鼻,嗆得他一下子咳嗽起來。人驟然清醒。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林一川躺著沒動,睜開了眼皮。看著丁鈴姿式優美地從水中躍到了半空,只冷笑了一聲。
“草!”丁鈴爆了句粗口,站在了岸邊,打了個噴嚏,抱著雙臂直哆嗦。他看到了躺在衣裳上睜眼看著自己的林一川,勃然大怒,“你就這樣看著……阿嚏!”
林一川懶得理他,起身拂掉身上的草葉走進了旁邊林子。
“你大爺的!林一川!”丁鈴跳腳大罵,小眼睛迅速掃過地上鋪著的衣裳和行李。有著多年刑捕經驗的他很快明白了昨日在於家寨發生了什麼。他邊脫衣裳邊罵,“林一川你夠狠!將爺扔水裡泡一晚!”
氣勢卻弱了幾分。
他換上了乾淨衣裳吸了吸鼻子,看到林一川抱著一堆柴回來,手裡的樹枝上串著兩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