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比自然地伸出了雙手。既然要用手拿著吃,用薄荷青檸水洗過手才行。普通的水也可以。
穆瀾誤會了,她從無涯的碟子裡拿起了鴨餅,放在了無涯手中,很是可憐他:“吃吧,味道不錯。”
見他還愣著,穆瀾又包了一個,咬了一口——鴨餅就是這樣吃的!
她閉著嘴嚼著,這是最優雅的吃法了。但是她又在向無涯示意,眉眼靈動起來。熟悉的感覺剎那間如閃電擊中了無涯。
他木然地將整隻鴨餅塞進了嘴裡。腮幫子鼓鼓漲著,沾著的醬汁溢位了嘴角。他邊嚼邊笑,然後飛快地嚥下,挽起袖子親自動手包了一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見他吃得香,穆瀾忍不住就笑了。
如冰河乍裂,滿室生輝。
無涯的心像那天被穆瀾拉著翻窗而過時,一下子浮到了半空,好半天才悠悠盪回了胸腔。
他的目光太專注,穆瀾趕緊低下了頭,吳音婉轉:“公子吃得合口,冰月再給你包一隻吧。”
“好。”無涯移開了目光,心底一聲嘆息。
他笑著用完飯,柔聲說道:“我給你煮茶好不好?”
穆瀾本不想多說話,微笑著點頭。
西次間佈置成練功房,置了茶具。核桃只會跳舞與煮茶。琴棋書畫短時間也學不會。這裡的茶具都是上品。
無涯和穆瀾分坐在案几對面,她默默地看他煮茶。
彷彿時光迴轉,她和他在京都初見時。
他優美的姿態如蘭綻放。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鍁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詩經裡的句子在穆瀾心中蕩氣迴腸的吟哦。
“冰月姑娘,請。”
“多謝公子。”
他還是那個靜月青竹般優雅的無涯公子。她此時是天香樓嫵媚動人,一舞成名的花魁冰月。
室內安靜,唯有茶香飄浮。
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有那麼一刻,希望時間就此凝固停留,鎖定眼前的美好。
無涯很少開口,目光溫柔繾綣。穆瀾更沒有開口,唇角的笑意不散。
如果他把她當成冰月,就當是她女扮男裝十年中為了自己燃放的煙火。哪怕煙花易逝,終究燦爛過。
第二更,算發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