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瓷瓶擺在黑漆木桌上。譚弈漫不經心地飲著茶。
林一鳴盯著這隻瓷瓶看了又看,轉頭問譚弈:“譚兄,你覺得我很傻對吧?我林一鳴真的是個傻子是吧?”
他巴不得林一川長病不醒,最好一命鳴呼。嫡支長房沒有了男丁,家產不就全是自己的了。憑什麼要治好林一川來給自己添堵?如果不是譚弈向他透露了身份,林一鳴敢大巴掌將他扇出門去。
譚弈放下茶盞,起身走到林一鳴身邊:“你要不救醒林一川,你才真是個傻蛋!”
“憑什麼?”林一鳴憤憤不平地叫道,“又不是我讓他病倒的。他昏迷不醒,我求之不得!”
“誰信呢?”譚弈眼神淡漠之極,拍了拍他的肩道,“這宅子的管事是你爹的人對吧?郎中是他請來的是吧?喝了郎中開的藥,林一川就昏迷不醒了對吧?不是你做的,是誰?林一川有個三長兩短,你大伯父能放過你?他只需要指控你,開口說要在林氏宗族中過繼一個兒子。林氏宗親還會站在你爹和你這一邊?”
“我我我……”林一鳴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了半天,潭弈的話讓他無言以對。他洩氣地坐下了,“這麼好的機會,林一川咋就這麼命大呢?”
“其實想把家產爭到手裡,最好的辦法是你比林一川優秀。如果林一川身敗名裂。你是嫡支二房的長子。你大伯父想過繼一個兒子,也爭不過你。”
林一鳴眼睛驟然放光:“譚兄的意思是?”
“進了國子監有的是機會。相信我。”
“還要讓他進國子監?”林一鳴急了,“只要讓他考試過不了,他回揚州必然沒臉!”
“你家是經商的。他讀書不好,會做買賣呀。林家南北十六行的大掌櫃照樣聽他的。哦,你進國子監讀書,他回揚州趁機把家業捏實在了。你覺得這樣很好?他進了國子監,沒那麼多時間打理家中產業。你大伯父大病初癒,你爹不正好插手?”
林一鳴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罵了句:“豬腦子!譚兄說的對,咱們在國子監整死他。”
“這就對了。這藥,你拿去給他服下。他還得念你人情不是?”譚弈滿意地達到了目的。
晚上穆瀾得了信又悄悄來了雙榆衚衕。
她用指甲颳了一點藥丸的粉末嚐了,很肯定地告訴林一川:“確實是解藥。”
林一川開心地說道:“躺了好幾天,終於可以不用裝了。雁行,拿酒菜來!小穆,我們喝點酒慶賀慶賀。”
“免了。趁著還沒宵禁,我得趕緊走了。家裡事多。”穆瀾白了他一眼,心想這一千九百兩掙得看似容易,卻也不容易。她趕緊又補了句話,“交易完了,沒事別來煩我。”
好不容易見著,哪能輕易放她走。林一川伸手就去拉她。穆瀾的手腕轉動了下,手背啪地拍在了他手上。偷襲不成,林一川馬上投降:“有事和你商量嘛。”
“林大公子,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微揚的下巴,斜睨的眼神,都清楚明白表明了她的態度:少來煩我。
還是隻驕傲的小鐵公雞!林一川看著就心癢癢。什麼時侯她能對自己和顏悅色溫柔賢慧……他噗地笑了。溫柔賢慧這詞安在穆瀾身上太可樂了。
那雙比常人更黑的眼眸裡閃動的情緒讓穆瀾分辨不清。莫名其妙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笑,有病吧?穆瀾懶得理他,又打算從窗戶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