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德說先說清雞的事情,他問是團圓說自己拿的是一品雞的,常富貴說不是,“大姐夫,可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她賣給萬家酒樓的是一品雞,她拿來鎮上的肯定是一品雞,都不用問。”
“可我那天拿的只是家養的母雞。我一個村裡人,見的世面少,還以為鎮上的有錢人喜歡吃老母雞,就歡天喜地賣了,回家後,被家裡大人臭罵了一頓,我才知道我賣貴了,可我找不到這位公子了。”團圓說得特別樸實,再配上澄澈的大眼睛,就更叫人相信了。
方仕德心裡貓抓似的,可他還記得自己是縣令呢,咳了一聲繼續問,這回問的還是常富貴,問他是不是團圓逼著他買雞的。
常富貴又是搖頭。
沒見到團圓時,常富貴話說得狠,彷彿要把團圓大卸八塊一樣,可一面對著團圓,一聽到團圓說話,他就成了軟骨頭,本來腦子就不靈活,現在更是被團圓牽著鼻子走。
“你知道這姑娘叫什麼嗎?”
“不知道啊,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常富貴說著,要抓團圓的手,團圓把兩隻手藏在背後,常富貴抓了個空,心裡很是遺憾,搓著手對團圓笑。
方仕德臉上帶了怒意,不管問什麼,小舅子都是搖頭,這樣哪像是告人的。
師爺閻良文看出縣令的不悅,把常富貴拉到一邊,對著他說了一番,大意就是他這樣,叫縣令很難辦,“舅老爺,你是來告這姑娘的,你想想你一開頭那個話,說這姑娘騙了你二十兩銀子。你再這樣下去,大人只好放人了。”
這常富貴表現的像登徒子,根本不像個被騙錢的。
常富貴總算是想起正事了,拉著臉走到團圓面前,粗聲問,“小姑娘,你既然知道你的雞賣貴了,那銀子呢?”
“花了。”團圓脆生生說。
常富貴剛要發飆,就聽團圓說她用銀子,給村學的孩子買了紙筆,他們都很感激常掌櫃花大價錢買母雞,讓他們有書讀。
“不用謝,多大點事。”常富貴愛聽好話,一聽一村子的人都感激他,這心裡就美的冒泡,覺著這十八兩銀子花的太值了。
咳了一聲,常富貴揹著手對團圓說了自己的名字,“要感激就感激我常富貴,別感激常掌櫃。”
這白山縣,叫常富貴的就他一個,但姓常,當掌櫃的,光他知道的就有三個,到時候福報到了別人身上,那他常富貴就吃虧了。
團圓趕緊說她回去就告訴村學的孩子。
這邊眼看著事情要解決了,卻有個衙役突然進來,說有人找方仕德,方仕德聽到那人的名字,眼睛眯了眯,趕緊跟著走了,來到後面的院子,一見到人,他趕緊叫“嚴少東家”。
來的人正是嚴明安。嚴明安風塵僕僕回來了,到商行,剛跟王福來了解了一下商行的情況,就見到個夥計驚慌地跑進來,說是團圓被官差帶來了衙門,他就來了。
嚴明安直接就問方仕德為什麼抓團圓,“我跟她是同村,我就想知道她是犯了什麼事,叫官差在街上抓她一個小姑娘。”
方仕德脖子後冒出冷汗,自古商人低人一等,嚴明安要只是嚴家商行的少東家,他不怕,嚴家商行就是開到了京都,他也不怕嚴明安,可凡事有個例外,嚴明安身上的“例外”就是,嚴家商行得了朝廷的賞賜,這嚴家商行就不單單是簡單的商行了。
“至善之商”,還是皇上親封的,方仕德一個區區縣令,當然得給嚴家商行的少東家嚴明安面子。
“嚴少東家,不是抓,只是帶她來衙門說清楚情況,已經沒事了。”方仕德道。
既然是這樣,嚴明安不客氣地叫方仕德沒事就趕緊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