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糖葫蘆,張媽不是跟師傅學的,是跟她娘學的。他們村裡盛產山裡紅,家家戶戶都會做糖葫蘆,靠著這手藝,許多人走了出去,全國賣糖葫蘆的,十個裡有九個來自他們村,剩下那個也是他們村的女婿。
團圓聽著張媽娓娓道來,“張奶奶,你們村的名字是不是跟山裡紅有關?”
“不是有關,就是叫山裡紅村。糖葫蘆可以吃了,你跟小少爺嚐嚐看。”張媽一人給一串。
外面的糖咯嘣脆,裡面的山裡紅酸甜,團圓一口氣吃了兩個,“張奶奶,真好吃。”
張媽又叫她嘗軟糖的,只有一串,團圓舉到首兒面前,“我們一人一個。”
張媽剛要說他家小少爺不吃軟糖的糖葫蘆,就見首兒“啊嗚”咬了一個,扯出老長的絲,團圓舉著糖葫蘆往後退,糖絲才戀戀不捨地斷開。
“張奶奶,能扯這麼長的絲啊。”團圓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個,手使勁還往扯,糖絲才斷,軟糖的糖葫蘆,比起硬糖的來說,更酸。
吃完糖葫蘆,團圓圍著張媽問怎麼判斷糖熬好了,又是大泡又是密密麻麻的小泡,太難分辨了。
張媽告訴團圓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就是看著糖熬的差不多了,用竹籤蘸一點糖,放進井水裡,如果粘牙,就再熬,如果咯嘣脆,就可以裹糖了。
“張奶奶,這山裡紅還有別的跟糖搭配的做法嗎。”
張媽怕說那麼多團圓記不住,團圓說她能記住,“張奶奶,你就說吧,我想大受震撼,就像嚴家剛蓋起來管飯那次。”
團圓現在想起張媽在幾個灶間穿梭的身影,還是熱血沸騰。
“那行吧,我就再教給你一種做法。”張媽又洗了一些山裡紅,這次沒有去核,只去了蒂就放在一邊。
照例是熬糖,不過這次張媽一直在不停地攪拌糖,從大泡一直熬到許多的小泡,但糖的顏色沒有變深時,就把鍋拿下來,放一會,等糖成了透明的,張媽把山裡紅倒進去,每個山裡紅上都裹了粘稠的糖液,張媽不緊不慢翻炒,神奇的一幕發生了,糖開始變白,像雪片子一樣,“這個啊,叫返沙。”
到這裡,張媽還是沒停,繼續翻炒山裡紅,裹了一層白色糖液的山裡紅變得一點不粘稠了,張媽才停下盛出來,“這個啊,叫雪花糖球。”
“張奶奶,真的跟雪一樣白,你要是不說,我都想不到這三樣,都是用糖和山裡紅做出來的,我可以嚐嚐嗎?”比起前兩樣,團圓對雪花糖球最感到訝異,簡直是脫胎換骨的變化,她是親眼見證了神奇。
雪花糖球表面一點不粘,整個山裡紅都被白色厚重的糖霜裹上了,咬一口糖不是脆的,也不拉絲,是沙沙的,酥酥的,又香甜又細膩,接著迸出的是山裡紅的軟和酸,但酸味減少了。
“團圓啊,做這個雪花糖球主要就是熬糖,沒熬到程度或者熬過了,就不會變白或者糖霜裹不住,你得注意著點。做這個呢,你不能用你家大鐵鍋做,做完後鍋上都是糖,不好清理。做糖葫蘆你用大鐵鍋也沒法裹糖,你得有個小鍋。”張媽不是打擊團圓,是真的不行。
熬的一點糖,在大鐵鍋鍋底就那麼一丁點,鐵鍋又是安在鍋臺上,根本沒法給糖葫蘆裹糖。
“嘩啦”,團圓的熱情被澆滅了一半,張媽說的對啊,她家鍋做糖葫蘆不行,除非她也有一個這樣的小鍋,還得有一個放小鍋的灶。
首兒一口一個雪花糖球,“團圓,你想做就來我家做,你家也沒有山裡紅啊。”
“也對。”現實就是這麼骨感,團圓是一窮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