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等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他們留下的廠房,其中最大的一個廠區要橫跨十五個街區!”
“那時候,老闆們為了追求成本,除了高層職位基本上都是白人以外,底層一線工人大多數都是黑人,當然,也有一些窮白人。”
迪特羅*費恩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坐在對面的舍斯特,表示就是像你這樣的窮白人。
“後來,整個大環境經濟不景氣,裁員、削減工資什麼的都來了,工會就帶著大家和老闆談判,想要維持工資待遇不被降低,大概談了快半年吧,總算是談成了,老闆們答應待遇保持原樣不動。”
“可就在勞資雙方宣佈達成談判一致的第二天,通用、福特、克萊斯勒三大車企就同時宣佈大規模裁員,幾乎把一線員工裁撤了一大半!”
“就是因為這半年的談判時間,這些企業成功安裝了自動生產的流水線,不再需要那麼多一線工人了。”
“大批黑人失業,本來這事已經很讓人惱火,可是警察又來火上澆油。”
“以前,迪特爾一百個警察中,大概頂多有六七個黑人,警察執法的時候會特別針對黑人,別看報紙新聞上說的什麼種族平等、人權平等,在花旗,除了踏馬的選票是平等的,其他方面他媽的從來就沒有平等過!”
說到這裡,這個一直說話還算文雅的前籃球教練,也忍不住開口罵人。
“當時發生的事我們現在也弄不清楚,那幫白人控制的媒體報道也不可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警察做的實在太過分,連其他白人都有些看不過眼。
最終這件事引發了迪特爾大暴動,有上萬人參加,最後是花旗總統親自下令,調集軍隊開著坦克進入市區才鎮壓下去的。
這次暴動不但毀了迪特爾市區,而且讓這裡秩序崩潰、社會治安混亂,迪特爾市的房地產業徹底崩盤,連帶著銀行破產、保險公司破產、工廠企業破產。
喏,你看馬路對面的公寓樓,原來這裡的屋子一間大概值十幾萬到四十幾萬元,現在頂多值幾千塊錢。”
“那時候,破產的人多到什麼程度?迪特爾市中心有一座八十五層高、名叫維斯瓦特的大廈,想要到那裡跳樓的人都得排隊才行!”
“好吧,你看到的這一塊迪特爾市區就是這個德行了,不過,假如你朝南邊或者西邊走,那邊的迪特爾衛星城裡,人們過得還不錯——他們都是逃離迪特爾市,在那邊重新開始新生活的人。
像我這樣的黑人過去很難找到工作,可是夥計,像你這樣的白人,在那邊還是比較容易立足的。”
說著,前黑人社群籃球教練迪特羅*費恩的臉上,露出一點羨慕的表情。
畢竟誰都想過的好一點,可是花旗的種族歧視、尤其是迪特爾這邊的種族矛盾,讓這位以前勉強還算中產階級的黑人,根本無法在那邊的迪特爾衛星城裡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
“我說迪特羅,你覺得當初暴動的人們做得對不對?現在迪特爾這個樣子,大家好像過的都不怎麼好。”舍斯特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披薩餅,問道。
“哼,有什麼對不對的,要說迪特爾的衰敗,的確有一半原因來自於那次暴動,但是沒有那次暴動,黑人的處境還要更糟糕!”
“你可能以前沒有關心過政治,自從那次迪特爾大暴動以後,不光是迪特爾的黑人,連整個花旗的黑人處境都好了許多!
迪特爾這幾年連續出了七任黑人市長,花旗出現了一個黑人總統候選人,這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就為了這個,那次暴動就是值得的。”
“再說,迪特爾衰敗頂多只有一半能怪在那次暴動上面,另外一半應該怪政府無能,不能及時恢復社會秩序上面。
原本即使是暴動後的迪特爾,這裡畢竟是花旗排名前五的大城市,也還有很好的城市底子在,如果能及時恢復社會秩序、政府取回社會公信力的話,迪特爾還是可以搶救回來。
可是政府根本控制不住局勢,白人警察出門就會被打冷槍,政府又沒有當機立斷、大規模招募、培訓黑人警察,結果時間一長,失去了維持社會秩序的治安力量,這裡徹底亂了。
最後,喏,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大家的生活全完了——”
說到這裡,迪特羅的情緒低落下來,似乎剛才這一頓白撿的披薩,給他帶來的一點高興感覺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