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情爆發出來,作為當地縣領導,怎麼可能不出現;延遲到現在才來,彭遠征都覺得很意外了——當然,也由此可見這個夢山企業集團和仝家在中崗縣明裡暗裡黑白兩道通吃的巨大能量。
這個時候,彭遠征也漸漸明白夢山企業集團為何這麼強橫和猖狂了。一方面是他們這麼多年囂張慣了,採取這種極端行動更符合仝鴻業父子的價值觀、幾成下意識;另一方面,他們自恃上上下下吃得開,試圖綁架中崗縣乃至澤林市官方一起向雲水鎮施加壓力。
破壞電器廠工程只是一個開始,如果讓他們得逞,下一步,他們還會繼續採取行動不擇手段,以抗議信傑企業集團與雲水鎮這個系列合作專案汙染環境為由,阻止工程施工,最終攪黃了這次合作。這才是終極目的。
或者說,這也是中崗縣官方所樂意看到的。因為信傑企業集團的這個製造業系統工程一旦相繼投產,因為具有規模優勢和產能技術優勢,會對同行業的夢山企業集團構成致命的衝擊。而夢山企業集團一旦垮了,中崗縣的財政收入就會銳減。
所以,中崗縣領導姍姍來遲。而按照這種思路,他們出面也會跟新安區和新安市的領導打打太極拳,與夢山企業集團的人一唱一和,進行雙簧表演。
那人正是中崗縣的縣長陸定喬。陸定喬下了車,向前行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臉色平靜。
他的下屬們立即簇擁在他的身後,望著從那輛房車上慢吞吞下來的披著黑呢子大衣、戴著黑色鴨舌帽、手裡還捏著一根文明棍的50多歲男子,正是仝鴻業。這人圓臉寬額,眯縫著眼,看上去似乎是沒睡醒的樣子,其實在眸光開合間隱隱可見一抹陰狠和冷厲。
五六個腰大膀圓的保鏢保護在仝鴻業身前身後,仝鴻業慢慢向這邊走著,看也不看彭遠征和自己兒子仝剛那邊,徑自向陸定喬微微一笑,“竟然還驚動了陸縣長,這是怎麼說的?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這麼點破事都擺不平,還得騷擾縣領導!”
仝鴻業回頭來目光凌厲地環視眾人,揚手罵道,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陸定喬皺了皺眉,卻是淡然笑道,“老仝,我必須得批評你!你們就是有再大的意見,也不能採取這種極端行為嘛!看看這事兒鬧的,市裡領導都驚動了,我剛接到市領導的電話。”
仝鴻業唉了一聲,“陸縣長啊,群眾的自發行為,我老仝就是想擋也擋不住啊。這不,我聽到訊息就趕過來了!”
陸定喬心裡暗笑,“狗屁的群眾自發行為,你仝鴻業的作風全縣上下誰不知道?”
但嘴上,陸定喬卻還是皺眉道,“就算是群眾的自發行為,你作為夢山村和夢山企業集團的一把手,黨委書記,你也有責任!”
望著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彭遠征心裡冷笑,但神色卻不變。他突然放手鬆開了仝剛,中崗縣的領導已經趕來、官方出面,無論如何,他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了。
仝剛惡狠狠地瞪了彭遠征一眼,幾步跑過去伏在仝鴻業的耳邊說了幾句,又跟陸定喬打了個招呼,寒暄了幾句。
仝鴻業笑眯眯地轉頭望著彭遠征,而陸定喬也凝視著彭遠征,只是表情有些淡漠。
彭遠征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沉默著。
最後還是仝鴻業主動嘿嘿笑著道,“這位就是新安區雲水鎮的小彭書記吧?久仰大名了!鄙人仝鴻業,今天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小彭書記見諒一二!”
彭遠征上前一步,淡然一笑道,“仝董事長,冒犯不冒犯我,無關緊要!但是你們聚集這麼多人,聚眾鬧事、對我們的專案工程進行打砸破壞,這已經嚴重觸犯了法律!”
仝鴻業嗤笑一聲,“小彭書記好一張利口!群眾自發行為,來這裡抗議提提意見,就是聚眾鬧事了?你們這個專案佔了我們的地、堵了我們的路、將來還會汙染我們的環境,難道還不讓人提意見了?”
“我看仝董事長才是好一張利口啊,指鹿為馬、黑白顛倒、睜著眼睛說瞎話!哪裡是你們夢山村的地?堵了你們什麼路?這裡是一片荒野,又汙染了你們什麼環境?要說汙染環境,你們東邊的鍊鐵廠和化工廠天天冒黑煙,我們鎮裡的群眾早就意見很大了!不過,我們一向考慮到澤林市和新安市是友好兄弟城市,雲水鎮與夢山鎮依山帶水,是發展上的好鄰居、好夥伴,才做通了群眾工作,顧全大局!”
彭遠征冷冷一笑,揮了揮手,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極具有穿透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