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有黨紀國法,有組織程式,我這個區委書記不能帶頭違規。你回去吧,我還有事。”秦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彭遠征嘴角抽了一下,默默地凝視著秦鳳,心裡頭也漸漸浮起一絲怒火。
秦鳳抬頭又望著他,冷冷道,“你還不走?你不走,我走!”
秦鳳霍然起身走出辦公桌後剛要走開,卻不料被彭遠征一把給抓住了她纖細柔軟白皙的手腕。她大吃一驚,猛然掙脫卻死活掙脫不掉,咬牙怒斥道,“你要幹什麼?你瘋了?放開我!”
彭遠征面無表情,手裡緊緊攥住秦鳳的手腕,目光沉凝而冰冷。
“你喊吧,使勁喊!”彭遠征毫不畏懼地淡淡道。
“喊啊!”
秦鳳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生疼,彭遠征那張堅毅冷漠的面孔在她眼前不斷放大,羞憤的情緒在她身上漫卷開來,但不知何時又滋生出一點點的惶然和無助。
她沒有想到彭遠征竟然敢對她“動手動腳”,就在她這個區委書記的辦公室裡!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啊?!
“你放開我!”秦鳳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聲調卻是放低了許多。
彭遠征慢慢鬆開手,沒有往後退,卻往前進了一步。秦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肩頭有些輕顫。
“我還是那句話,請秦書記認真考慮一下,把事情搞大對誰都不好!請秦書記理解一下我們做基層工作的難處!”
“如果秦書記非要借題發揮,那麼,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彭遠征平靜、淡漠而卻突然間變得有些高高在上的聲音傳進秦鳳的耳朵,秦鳳羞憤漲紅的臉上又融入了一絲蒼白,她顫聲道,“你……你竟敢羞辱我!?”
“不敢,秦書記誤會了。”
秦鳳這個時候,都有些忍不住想哭了。她憤怒而無力地望著彭遠征,高聳的胸脯不住地起伏著,心道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秦鳳在官場上打磨歷練十多年,還從未遇到過彭遠征這樣貌似“愣頭青”一般的下屬官員。對她不僅沒有逢迎,沒有敬畏,反而是當面頂撞、背後“調戲”,如今居然又演變到了“動手動腳”!
秦鳳的嘴唇都被咬破,滲出了一絲血跡。她長出了一口氣,使勁舒緩著自己完全被彭遠征打亂和掌控的情緒節奏,輕輕凝聲道,“彭遠征,你太放肆了!你是不是覺得有宋炳南在背後護著,我動不了你?”
“我一沒有犯錯誤,二沒有失職,工作上又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正大光明,問心無愧,你憑什麼動我?”
“當然,秦書記是區委書記,對區裡的幹部,自然是想動誰就可以動誰。但今天我把話撂倒這裡:你能動我,別人就能動你!你在動我之前,可是要想想清楚!!”
“至於宋炳南……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彭遠征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我知道秦書記是副市長的熱門人選,我想,在這個關鍵時刻,你大概也不想出什麼岔子吧。”
秦鳳心頭一顫,“你……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領導。我只是實事求是地說明問題——還是那句話,請秦書記體諒一下我們做基層工作的難處!給別人留些餘地,就是給自己方便!”
彭遠征的目光投射在秦鳳因為羞憤而變得微微扭曲的臉上,面不改色,心裡卻是暗笑了起來。
跟秦鳳“衝突”到這個份上,甚至不惜連“粗魯”的手段都用上了,也非他之所願。只是話趕話、人逼人,怒火升騰間“臨場發揮”,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了——不過,做就是做了,他也並不後悔。
這個時候,他驀然發現,對於秦鳳這個異常強勢、喜歡操控別人的女人,這種手段或許簡單粗暴,但似乎更直接、更好使、更有效果。
秦鳳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眼前一陣暈眩,雙腿發軟,身子晃盪了一下。
彭遠征一把扶住了她。
……
……
半個小時後,彭遠征悄然離開了秦鳳的辦公室。沈玉蘭狐疑地望著他昂然而去的挺拔背影,又慢慢扭頭望向了秦鳳辦公室緊閉的房門。
她猶豫了一下,上前去扣了扣門。
門內沒有動靜。
沈玉蘭不敢再敲,趕緊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秦鳳的辦公室內,秦鳳躺在沙發上,渾身無力,大腦中一片空白,動也不想動一下。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秦鳳依然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