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鎮長,我是賈亮。”
“嗯,老賈,有事嗎?是不是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不,我們這邊沒問題,就是剛才鎮裡出了點事,我想了想,還是跟你彙報一聲。”賈亮嘆息著,“韋明喜家屬犯病,他就跑到鎮裡去要車,結果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好像是郝建年不肯同意給他派車,他就跟郝建年撕破了臉皮,還掀翻了郝建年的桌子。”
“韋明喜也是鎮裡的老領導,剛離崗沒有幾個月,家屬生病用輛車就用吧,怎麼這點人情都不講啊?扯淡!”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我考慮了下,從惠豐集團這邊給韋明喜要了輛車,現在應該已經快到醫院了。”
“嗯,行,這事兒我知道了。老賈,你做得很對啊,韋明喜好歹也曾經是鎮裡的領導,這點面子都不給的話,讓人說我們這些政府幹部都是冷血動物!”
彭遠征凝聲又道,“老賈,你忙你的,不要因此牽扯精力。”
說完,彭遠征就掛了電話。
他非常生氣,心裡對郝建年就更加厭惡。
想了想,彭遠征就給黨政辦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人正是田鳴。
“哪位?我彭遠征!”
“啊,領導,我是田鳴啊。”
“田鳴,向少年在不在?”
聽到彭遠征在電話裡的聲音比較冷漠和低沉,田鳴就猜彭遠征知道了韋明喜的事情,很不滿意。他回頭暗暗瞥了正在低頭生悶氣的向少年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你讓他接電話。”
向少年覺得今天真是無妄之災,莫名其妙地就被韋明喜罵了一頓。他自認為自己公事公辦沒什麼錯,郝建年不肯派車那是領導的事情,與他何干?
“向主任,彭鎮長找你。”
田鳴拿著電話聽筒轉頭向向少年喊了一嗓子。
向少年陰沉著臉就走過去接了電話,“彭鎮長。”
“向少年,韋主席是鎮裡的老領導,他家屬生病,要用車,你看情況調劑一輛車派到醫院去,另外找兩個年輕的女同志過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彭遠征的話很堅決。
向少年支支吾吾道,“彭鎮長,郝書記說鎮裡車緊張,不給他派——再說他剛才在鎮裡鬧騰了好半天,影響很不好!”
“郝建年讓你吃屎你也去吃啊?讓你跳樓你跳不跳?向少年,我不再重複第二遍,馬上執行,這是命令!如果你不服從,那麼你這個黨政辦主任也就不用再幹了!”
彭遠征在電話裡吼了出來,他確實控制不住要發火了。
“彭鎮長,您怎麼能這樣說話呢?我又沒什麼錯,領導不簽字,我怎麼派車呀。”向少年被韋明喜罵了一通,如今又被彭遠征斥責羞辱,心裡有氣,就反駁了兩句。
“你向少年公車私用的時候,找哪個領導簽過字了?我該怎麼跟你說話?好了,你不用說了——田鳴!”
彭遠征大吼了一聲,震得話筒嗡嗡響。
電話那頭的田鳴聽見,一把搶過了電話小聲道,“領導,我在呢。”
“田鳴,你馬上和李新華帶一輛車趕到中心醫院去,守在醫院,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立即給我打電話。”
彭遠征說完,就掛了電話。
因為生氣,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他很少這樣怒形於色,也絕不僅僅是為了韋明喜打抱不平。而是覺得鎮裡機關的風氣太不正,需要及時整頓了。像今天這種事情,其實向少年作為中層幹部,完全可以自行處置——老領導來要輛車,家裡有病號需要幫忙,你派輛車不就完了?非得把矛盾激化到郝建年那裡去嗎?
在某種意義上說,今天這場矛盾爆發的根源在向少年而不是郝建年。
同時,他也因為這種小事和衝突,發現了郝建年在鎮里根深蒂固的影響力。雖然在領導班子的層面上,彭遠征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和優勢,郝建年很難再翻盤;但對於普通的鎮幹部而言,郝建年還是很有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