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巖聽了頓時身體一抖,咬緊了牙關,還是沒有說話。
高昂怒瞪了周扒皮一眼,繼續勸道:“馬哥,及時回頭,主動自首,法官一定會輕判。可是你一旦把這裡燒了,事後被查了出來就會變成大罪,到時候你想後悔都來不及。”
馬巖猛地一抬頭,有點怯弱的看著高昂道:“高老弟,我只是想找點錢而已,我只是想湊夠兒子的彩禮錢而已,周老闆也說過了,反正保險公司會賠的。”
高昂十分無奈,只好沉聲說道:“馬哥,你真不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你不是在找錢,你這是在犯罪!重罪!你平時多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怎麼能幹這種事!”
馬巖被高昂說得又低下了頭,嚅囁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道:“我不……不這麼做,我……我兒子怎麼辦?我湊不夠……湊不夠彩禮給他娶他女朋友,他……他他就……就要自殺!我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啊!我……我馬家三代單傳,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丁了!”
高昂頓時一窒,粗粗的喘了一氣,才非常無奈的低聲喝道:“馬哥,為了給你兒子娶媳婦,你就要幹這種醜事惡事?你要知道,這裡是老區,房子都捱得很近,附近也住了不少人,你們這一把火燒起來,把附近的房子也燒了怎麼辦?萬一燒死其他人怎麼辦?!”
馬巖低著頭,輕聲說道:“可是我……我也沒有其它辦法了……你放心,最近天氣還不怎麼幹,應該燒不到其它房子的。”
高昂聽馬巖竟然如此回答,竟然完全不知悔改,頓時心中一涼,繼而怒氣上湧,大聲喝道:“馬巖!你這是在殺人放火知不知道!大火無情,你怎麼能確保燒不到其他人!你為了自己的兒子,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卻不料馬巖也突然怒了,猛地拍桌站起,指著高昂的鼻子大聲吼道:“老子也不想這樣!老子也想老老實實的過一輩子!但老子老老實實的卻是賺不夠兒子的彩禮錢!”
“老子這樣做,也是逼於無奈!誰叫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只認錢!老子老老實實一輩子,到頭來兒子的彩禮錢都拿不出!為了兒子,老子就只能這麼幹了!”
高昂怒氣更盛,啪的一下將馬巖的手指拍開:“馬巖!你簡直不可理喻!你賺不到錢,就要去殺人放火?你為了自己的兒子,就要去殺人放火?完全不顧其他人的安危?這他*媽的是什麼道理?!你這是唯親至上,無法無天!你這是隻顧你自己!只顧著你兒子,眼中完全沒有其他人!”
馬巖也繼續大吼:“老子管不了其他人,老子只能顧著自己和兒子!他*媽的!這世道多少人不勞而獲?多少人輕輕鬆鬆的就賺到老子幾十輩子才能賺到的錢?還有,那些有錢人,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他們一樣只顧著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什麼時候想過,什麼時候照顧過我們這些貧困平民老百姓了?最多就是惺惺作態罷了!”
“還有,他們就不殺人放火了?他們只是以不同的方式殺人放火而已!而且他們殺起人來放起火來,絕對比老子厲害十倍百倍!千倍!哦?他們就能殺人放火,老子就不能?這才他*媽的是什麼道理!”
高昂已經無言以對,好不容易才勉強平息了怒氣,十分堅定的道:“馬巖,我不管你怎麼想,這件事情我既然知道了,就絕對不會讓你繼續錯下去!要麼你去自首,請求輕判,要麼我打電話報警!”
馬巖臉色頓時一黑,咬牙道:“高昂,一場兄弟,你一定要害我?”
這話一出,高昂簡直氣得嘴唇都顫抖了,話都說不出來。
辣塊媽*媽的!你偷盜放火甚至可能傷人殺人,老子好心好意勸你回頭,現在竟然變成老子要害你?
日!老子的狗睛瞎了,怎麼就一直把你當成老實人,當成可以信賴的夥伴!
此時,周扒皮和王明輝卻突然對望了一眼,一人一邊,走到高昂身邊,伸手摟著高昂,王明輝笑眯眯的道:“高兄弟,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萬事好商量嘛,你如果覺得你得一份不夠,那就給你兩份好了。”
周扒皮也笑道:“對啊,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兩份絕對沒問題!我們一定會答應!你說,大家一起發財多好啊?這事徹底鬧掰了,我們過不去,你也落不著好是不是?畢竟你和老馬是一夥的,到時候我們三人一口咬定你也是同謀,你報警只是臨時反悔而已,那你輕重也得判刑嘛,對不對?這樣又何必呢?”
但高昂心意已定,根本不聽,推開了兩人,站了起來,向大門走去。
周扒皮和王明輝終於慌了,趕緊用力抓住了高昂的胳膊,連聲說道:“兄弟,高兄弟,我的好兄弟,萬事好商量嘛!你分三份好不好!分成六份,我們各得一份,你獨佔三份,這夠意思了吧?”
高昂依舊不說話,猛地一甩,掙脫了兩人,大步往前走。
但才走兩步,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就看見馬巖面目猙獰的站在他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握著一根比手臂還粗一點的木方。
他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欲張口說話,卻是雙眼一黑,無法自控的摔倒在地上。
完全昏死之前,他只依稀的聽見王明輝和周扒皮驚恐萬分的放聲大罵:“馬巖,你他*媽的瘋了!”“馬巖,我幹*你*孃的!你害死老子了!”
緊接著,他的意識馬上就像驟然遇到狂風的燭火一樣,啵的一下就徹底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