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扒皮繼續低吼著,稍微停頓一下,然後放平了聲調,緩緩的說道:“你等著,老子馬上就過來,不,你那裡高昂那小子在,我開車到村口,你現在就過來!”
馬巖結束通話了電話,一臉的猶豫,好久之後才走回去對高昂低聲說道:“我有事出去一會。”
“好。”高昂也不問緣由就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去管馬巖的私事。
不久之後,馬巖就走到了村口,周扒皮有些老舊的奧迪已經停在了那裡。
馬巖走到車門邊,還是有些遲疑,周扒皮就開啟了車門低吼了一聲:“進來!”
周扒皮不等馬巖坐好,就砰一聲關緊了車門,然後一腳油門下去,飛一般的開走了。
車子到了野外比較荒涼處才停了下來,兩人也沒有下車,就在車裡面說話。
周扒皮低聲說道:“老馬,你儘管放心,我做足了功夫的。我和王明輝都已經細細推算過了,只要我們用偷樑換柱的方式,將倉庫裡面最名貴的中藥材一點一點的偷偷換走,然後設計一場電線短路引起的火災,將倉庫燒了,事後誰也發覺不了。”
“你也知道,王佔財現在已經很少親自過問倉庫的具體事情,都是他的侄子王明輝在管,王明輝找個機會破壞倉庫的監控,以此為藉口,在慢慢聯絡維修的時間內,我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材調包。”
“那個中藥材倉庫的火災危險性勉強屬於丁戊類,王佔財又孤寒吝嗇,開始租賃那個倉庫的時候還沒有大發,所以他一直都不捨得安裝整套自動滅火噴淋系統,只裝了三個假假的噴頭做樣子,後來一直沒事,他就不再管了,所以,等我們調包之後,就能夠一把火將所有假藥材燒個乾淨,最後查無可查。”
“那個倉庫原來是老舊廠房,電線短路是常有的事,我們點火前就造成幾個地方短路,而且,我查過了,我們只要潑上高純度的酒精,充分燃燒後酒精就會化成水和二氧化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到時候就算警察細心調查,最終也絕對發現不了有人放火!”
“而且那些警察大人們可沒那麼閒,也沒有那個心思和精力去揪著沒有證據的懷疑徹查到底,一定會按照一般自然火災結案的。”
“這樣一來,王佔財的損失自然有保險公司理賠,事後沒有人懷疑,沒有人追究,我們只要暗中發財,不張揚,什麼事都不會有!”
“至於藥材銷路的問題,也根本不用擔心,王明輝在王佔財手下幹了快十年,對藥材銷售熟門熟路,私下也經常買賣過不少私貨,那批名貴的中藥材,又是價值很高的人參和冬蟲草之類,需求旺盛,很容易脫手,買家買到便宜的真貨,自然也不會聲張,所以我們在一兩個月內將那批名貴的中藥材賣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明輝細細算過了,那批中藥材市價八百七十多萬,我們偷偷去賣至少能按三成起價,那就是至少也能賣兩百四十萬,這樣一來,我們每人就可以分到至少八十萬了!這樣一來,你兒子那三十萬彩禮不就有了嗎?你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到處苦苦求人?這事成了,你從我這裡借的那一萬五也不用你還了!”
馬巖嘴裡嚅囁著,說不出話來,但眼神有些閃爍,隱隱有貪婪之色。
周扒皮決定再加一把火,緩緩的說道:“老馬,這事我前前後後籌謀了兩個多月,也已經求了你一個星期,說實話,我賭球也欠了一屁股債,這事不幹也得幹了,你如果還當我老周是朋友,記得那些年我對你的照顧,你就幫我這一把。”
“還有,你那兒子就一根筋,愛得那個女人死去活來的,如果三個月後你湊不夠彩禮,那個女人嫁給了別人,你兒子可就不好說了,說不定哪天就沉河裡了。”
“老馬,這世道笑貧不笑娼,看富不看搶!那麼多富人,又有幾個乾淨的?在老子看來,沒有幾個!而且我們只放火不傷人,最終只是保險公司出錢,保險公司富得流油,那麼一點點錢對他們算得了什麼?”
“老馬,想想你兒子,他以後幸不幸福,甚至三個月後還能不能好好活著,就靠你了!”
不過,馬巖還是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他仍然還是過不了自己最後的良知。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又是他兒子馬大富,馬大富的聲音十分惶急,說著說著就隱隱有哭腔了:“老爸,小美剛才說了,她媽見我們連第一筆錢都沒有付,就決定安排她去相親了,明天她就去相親了!”
“聽小美說,那個相親物件雖然年紀大了一些,已經四十五了,但是個小包工頭,願意出四十萬彩禮,我怕……我怕小美看上了他,明天直接就跟他……嗚嗚……我不想活了。”
馬巖眼中噴出一股無奈之極的怒火,咬著牙狠狠的說道:“老子現在就給你轉十萬,你先給她!老子答應你,三個月之內,一定給你補齊剩下的二十萬!”
接著就恨恨的按斷了通話,在微信上給馬大富轉了十萬現金。
周扒皮見狀,非常開心的笑了,拍了拍馬巖的肩膀,說道:“老馬,這就對了嘛!錢他*媽的就是個王八蛋!但男人沒錢連王八蛋都做不成!走,你那些破貨也不要去理了,老子帶你先去爽一把!”然後就發動汽車,一溜煙的往城裡跑。
他並沒有發現,此時的馬巖軟軟的靠著座椅上,眼中滿是淚水,無聲無息的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