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真沒想過,那個湯愷已經去了鳴晟城,竟然還對古蕊念念不忘,還派人從鳴晟城回來燕峰城殺兄搶妹,當真是其罪當誅!
他當然不會單憑一個四分之三的湯字就百分百確定湯愷就是殺死古心的元兇,但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儘快去鳴晟城查個明白。
若真是湯愷所為,有份參與殺死古心的所有人都通通要為古心陪葬!
基本確定殺死古心的元兇是湯愷之後,高昂悲傷和憤怒的淚水終於緩緩的流了下來。
古心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少見的心地善良古道熱腸之人,就這樣被殘酷的殺死了。人生之無常竟然可以達到這種程度,高昂才離開一個月左右,古心就遭受了意外,高昂滿腔如何和古心一起攜手在這個殘酷的修真界走下去的計劃半點都沒有完成,古心就這樣橫死了!這令高昂實在無法相信,更無法接受這個殘酷至極的現實。
古心之死,將是他這一生最大的痛苦和遺憾。甚至會成為他這一生的心魔。
他沒有大吼大叫來發洩心中近乎瘋狂的恨意,而是非常平靜的幫古心清洗好身體穿上乾淨衣物再用乾淨布匹好好包裹起來,然後放入一個空的儲物袋之中。
輕輕的關上了院子大門,高昂伸手撐在圍牆上沉默了很久後才緩緩的離開。
來到了西城門十里之內,高昂就延伸出神識小心的探視,然後就皺上了眉頭。
此時出入城的人都排好了隊,一個接一個的接受城門衛的檢查。幾個城門衛都拿著一張相同的黃色符籙在每個人身上進行一番感應,但那些符籙都沒有反應,於是都一一放行。
高昂略略思索,很快就明白那些符籙應該就是血魂引。
修士甚至妖獸臨死之前,大多數都會有一縷無意識的殘魂或者殘念留存,然後可能纏繞在兇手身上。血魂引正是用來感應這一縷殘魂或者殘念的二階符籙,它封存修士的一滴鮮血,如果鮮血主人的神魂殘魂殘念等等出現在血魂引五十丈之內,血魂引就會立刻發亮。
這種符籙的作用不大,基本只能用來事後追查兇手。
“蔡家應該是在利用血魂引來感應誰是殺死蔡東亭的兇手,不過蔡東亭是因蔡文英而死,即使有一縷殘魂怨念留存,也只會纏繞在蔡文英身上,不會纏上我。”
高昂想通了此節,馬上就快速來到西城門,排在隊伍後面。一刻多時間過後,高昂就順利的出了西城門,離開了燕峰城。
他御劍飛上半空,遠遠的看著燕峰城巍峨的城牆,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原本他對於燕峰城註定就是一個過客,原本很快就會將其拋之腦後。
但救命恩人古心之死,卻使他永遠記住了燕峰城這個地方,也使得他這一生之中最不願意想起的地方就是燕峰城。
在這個開始沒落的城池之中,他遭受了幾乎無法承受的痛苦。
古心坦誠、淡然但非常堅毅的面容依然閃現在他眼前,他喜歡那樣子的古心。
生活艱苦困窘到幾乎看不到希望,但古心依然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情,依然盡心守護著自己的妹妹,難能可貴的是,依然能夠保持善良的本心。
這樣的古心,讓高昂對人性對生活重新燃起了期待,讓高昂願意花上這一生去守護。
他在修真界無親無故,難得遇到古心這種可以放心結交之人,自然是非常欣喜,已經準備將古心當成了親兄弟一樣對待,原本已經計劃好如何帶著古心兄妹在修真界生存下去,然後一起努力,一起成長。
不管將來能不能站上修道之路的巔峰,都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但古心卻已經死了,很可能就是無辜的死在一個紈絝子弟的手中。
殘酷的現實一如既往的無情,再次徹底擊碎了他的美夢。悲痛的淚水再次無法壓抑,流滿了高昂的臉頰,浸溼了他衣領。他不管路人對他投來怪異的目光,看著燕峰城久久不願意離去。
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雖然兩世為人,但依然無法完全看淡生死,古心之死對他的打擊已經達到他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程度。
雖然他心中明白,古心之死和他並沒有關係,但他仍然很自責。自責自己沒有立刻從中央坊市回來,卻偏偏要去探索那個金丹修士的洞府。
此仇如果不能報,他將一輩子都揹負著這份沉痛的自責。
相對於狠狠的報仇發洩出心中的悲憤,他更願意古心還活著,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已經絕對不可能了,除非他是神仙,可以起死回生。
可他不是,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苦苦承受這一份悲痛。
就好像他在地球的那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