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這是一件寶貝,對陣殺人的寶貝。
其人無罪,懷璧其罪!
對於寶物,還是不外露的好,這把劍有能力保護自己,而自己卻不一定有能力護住這把劍。徐風想到這裡,決定先把劍藏起來。
徐風先用一根麻繩死死的栓住劍柄,然後找來一根木棍,劍尖對著木根一端,稍一用力,細細的劍身和劍柄一起沒入棍中。再把木根的另一端修飾成一個杖的模樣,隨意的靠在門後。
數日後,徐風心情複雜的端坐在宋夫子面前。
他是專門向宋夫子請教修行之事的。
回想幾天前在崖畔的情景,徐風很害怕宋夫子誤會什麼。徐風收攝心神,整肅容顏,盡力用一種不是對老丈人說話的語氣說道:“小生有一事向夫子請教。”
“傳道,授業,解惑,師之職責也,阿風有何疑問儘管道來。”宋夫子輕捋鬍鬚,和顏悅色的說道。
“夫子對修行之事可有研究?”
“啊!”宋夫子萬萬想不到,徐風問出這麼個問題來。
所有的教習都知道,宋夫子向來鄙夷修行之道!
“修行……這個修行,修行實乃旁門左道!大丈夫當讀聖賢書,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宋夫子臉色稍有不快。
徐風心裡已經後悔來問道了。他也看出來,宋夫子志向不在修行,並且不會修行,話裡有一種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
徐風臉上一陣失望,擺出一副剛撿到三百兩銀子,又不幸丟了的表情。
這種表情,這種失望,對被問的老師就是一種羞辱。怎麼能讓不恥下問的童生失望呢!且不管問的是什麼問題,真正說來,阿風問的也算是一個問題,而且是第一次問問題。
宋夫子底眉苦思,搜刮腦海裡關於修行的記憶,突然靈光一閃,倒真想起點東西來。
準確的說是想起一個人來。
“阿風,老夫雖然對修行所知不多,但老夫知道一人,此人對修行這種……這種旁門左道頗有心得。”
宋夫子望向窗外,擺出一種回憶的神情,說道:少年時,老夫四方求學,遇一學友,此人對仁義大道一知半解卻醉心於修行,常常與江湖門派混跡在一起。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二人在學問一途上終於分道揚鑣。後來聽說此人在道法上頗有進益,於門派間也有些名聲。
徐風暗道,修行,門派,道法,真人真事啊!
事隔多年,此人於去年來過一封書信,說是現居於幽冥湖風雨島。
宋夫子收回目光,認真的說道:君子博學,無可厚非,修行道法之類你可以學,但萬萬不可當真。老夫觀學友來信,什麼天下治亂,權勢更迭,以道法強弱為準。簡直一派胡言!聖人有言,天下治亂在於人心,人心良善在於道德啊。
“文人相輕!”徐風心道。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看來宋夫子和當年學友在論道上有過過節啊。
文章之事只要博學,所站立場不同,真的是各說各有理,所以自古文無第一。武功全靠實力,一招之差亦可分出勝負,武者只爭第一,只有第一才是勝,才是贏,所以武無第二。文人自負於自己的學問和看法,所以總以自己為第一,輕視別人的第一,引出文人相輕的弊病,很顯然宋夫子病的不輕。
不過,宋夫子這個典型的老學究對人心道德的堅守卻也令徐風感到震撼。要做一個怎麼樣的人?徐風上輩子可以說天賦異稟,順風順水,在短短二十幾年裡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沒有遇到過大的挫折,也沒有考慮過面對選擇時候。
自己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在這個世界平平淡淡的過好一輩子,還是介入到萬法並作,門派傾軋的轟轟烈烈當中。平淡未嘗就是軟弱,轟轟烈烈有時候卻意味著殘忍和犧牲。徐風平靜的思考,心裡漸漸拿定注意。
聽了宋夫子的教誨,徐風連連點頭,一一應承。
宋夫子沉默片刻,又陷入回憶之中,默然說道:那人有個道號,叫太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