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喬年臨睡前想的人是鹿音樓。
鹿音樓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倒不是因為鹿音樓的知名度有多高,相反的她連十八線女星都算不上,但她確實是慕重華惦記了很多年的人。
慕喬年想起自己回國第一次進到慕重華的房間,整整一面牆壁的鹿音樓的寫真照,甚至連慕重華床頭的背景牆都是一張鹿音樓衝著鏡頭笑顏如花的照片。
突然慕喬年房間的門被敲響了,他下意識的又想到了鹿音樓,但很快他聽見了慕重華小心翼翼的聲音:“哥,你睡了嗎?”
慕喬年開啟門,慕重華穿著睡衣站在門外,有些愧疚不安的問他:“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慕喬年前幾年在國外工作,和慕重華的來往只停留在電話交流裡。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而慕重華更加寡言少語,所以慕家對他隱瞞了慕重華的病情他也沒有察覺,直到回國之後才意識到慕重華病得有多嚴重。
長兄如父,慕重華對慕喬年又敬又怕,這還是頭一次半夜主動來找慕喬年。
慕喬年搖頭,語氣很溫和的問他:“怎麼,有事要說?”
慕重華拼命掩飾著興奮,壓低了聲音說:“我好像在做夢一樣,音樓真的就睡在我隔壁的房間,我剛才碰到她了,她對我說了晚安。”
慕重華撓了撓後腦勺,臉上尚存著大男孩特有的羞澀和緊張,和當初割腕時憔悴猙獰、對慕喬年嘶吼著“我要見音樓”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慕喬年心裡很不是滋味,實在想不懂自己好好的弟弟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他在心裡反覆說服自己慕重華只是生病了,然後回道:“你沒有做夢,以後每天你都能看到她。”
“真的嗎?”慕重華聞言十分高興,慕喬年從沒見過他這麼高興過,他說:“哥,我想快點和音樓訂婚。”
慕喬年:“好。”
“訂婚後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醫院接受治療,”慕重華突然想起了什麼,情緒又低落下來:“我生病了,對!不能讓音樓知道我生病了!”
他語氣有些激動,神情變得慌亂起來。
他一下子抓住了慕喬年的手,仰著頭語氣乞求的說:“哥,求求你了,你幫我瞞著音樓好不好,不要讓音樓知道我生病了,她要是知道了的話肯定就不願意嫁給我了!”
慕喬年認為慕重華的擔心十分多餘,但他嘴上還是耐心的安撫道:“好,這點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養足精神去參加訂婚宴。”
慕重華聽到“訂婚宴”這三個字馬上變得安靜下來,他面帶期冀的說:“哥哥說得對,我這就去睡覺。”
看著慕重華歡快的背影,慕喬年忍不住問道:“重華,你喜歡她哪裡?”
在慕喬年看來,鹿音樓就像個花哨的瓷瓶,平庸、潦倒、粗製濫造、不知好歹,即使她有著很美麗的皮囊,也美的廉價而媚俗。
“她很溫柔,也很善良,像天使一樣。”慕重華不假思索的回道,他十分驕傲的繼續說:“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慕喬年覺得自己是沒法和精神病人產生共情了,他對慕重華的審美產生了深刻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