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自認為是出家人的男人腦海裡,很難理解一個少女鬼為什麼能將一個不知道特徵,也完全沒見過的人,當做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天不能就這麼聊死。
林與卿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沒變:“沒見過他的話,你怎麼能保證某一天等到他了,能認出他呢?”
頭髮堆裡的少女鬼眼睛轉了轉,林與卿決定暫且將這個動作看作是少女鬼的思考。
大約過了幾秒鐘,少女鬼開口道:“他會做飯……會做家務,嘴巴很甜。”
“為了我,他不惜和我樓下的弟弟虛與委蛇,還被我樓下的弟弟砍死過幾次。”
“最重要的是,他每年都會來鬼市看我,給我帶禮物,嗚嗚嗚……可是我總是會忘記他的樣子。”
“我怎麼能這麼壞呢,他那麼愛我,我卻總是忘記他,嗚嗚,今年我不想再忘記他了……”
林與卿:“……”
這說的是個什麼玩意?
其他的先不談,這女鬼的男朋友曾經被女鬼樓下的弟弟砍死過幾次,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男朋友也是一隻鬼——難道鬼魂的囑託只會牽扯到鬼魂嗎?
嘖,那還真是有些難辦。
林與卿勉為其難地又問了少女鬼一些關於男朋友的問題,可是少女鬼似乎記憶出現了偏差,幾乎就是一問三不知的程度。
問多了對方還有點急眼:“我要是都知道,犯得著讓你幫我嗎?”
好在事情並不是陷入了死局,因為這個囑託任務的時間足足有一整天,也就是說,從少女鬼這裡得不到的情報,一定能在別處得到。
比如白天的長街,那麼多活著的街坊鄰居,絕對有隱藏著和少女鬼相關線索的存在。
想到這一點,林與卿不著急了,他一低頭,發現少女鬼的黑髮不知不覺從木格上溢下來,逐漸鋪滿了他腳邊的地面。
黑髮裡還夾著絲絲血跡,那吐著泡泡的血色液體仍在流淌。
“我知道了,等到你給我的期限到了,我希望我已經領著你男朋友過來見你了~祝我好運吧,美麗的小姐,也祝你自己好運。”
“不過現在你可不能這麼攤著,要是老闆回來了,看到你將店鋪裡搞得一片狼藉,說不定會跟我生氣把我扣在店裡,這樣我就不能出去給你找男朋友了。”林與卿循循善誘,試圖讓少女為自己把頭髮和血跡收回去,然而作用是起了,但又沒有完全起。
少女鬼緩緩縮回元青花罐中,黑髮一點一點的爬回瓶口,只是那些滲出來的血液卻沒法自己變回去。
林與卿只好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起掃帚、抹布和拖把開始清除痕跡,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老闆回來一看,以為這裡成了殺人的第一案發現場呢。
夜還長,等他打掃完畢,可以趁著老闆回來的間隙去周圍先打探一波。
畢竟有的東西白天藏起來了,根本找不到。
……
胭脂鋪子裡,秦玉碎把玩著自己的一撮頭髮,有些無聊的半靠在椅子上,一邊檢視鋪子裡的胭脂顏色,一邊朝著牆上貼的老式海報望去。
海報拍的很有年代感,那些身材曼妙婀娜的女人都有著同樣的特點,那就是長得漂亮,身材優美,且畫著有這家鋪子贈送的口脂。
各色口脂看起來各有千秋,秦玉碎仰起頭,在一張塗著深紅色口脂的海報前駐足,小小的瓜子臉上掛著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楚槍鳴還沒有回來。
實際上她剛剛好像看見男朋友從門外掠過,只是速度太快,對於身體比較虛弱的她來講,動態視力也是一大短板。
陰冷的風從店外吹來,將胭脂鋪子的木門吹得嘎吱嘎吱響,沒過多時,店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秦玉碎毫不意外地朝那邊看去,她所在的位置處於長街偏中,一旦左右兩邊發生點什麼事兒,她基本上都能聽見一點兒
比如,她已經聽到左邊的參與者淒厲嚎叫了兩次,右邊的參與者則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可剛一出現響動,便是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由此可知,無論參與者反抗得有多麼劇烈,鬼的危險程度都不是按照人類的理解來計算的,而再怎麼看,也該輪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