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女停在原地,似乎沒聽清謝淵說了什麼,只是那漆黑如墨的指甲隨著她手指一起抽搐了一下。
謝淵重申:“我要買糕點。”
一旁小女孩的爸爸也沒想到話題會轉這麼快,那七竅流血的臉上露出一點茫然神色。
鬼和殭屍打一架好處就是不會中屍毒,畢竟他們並不算是有實體,只有這種類似於精神體的東西維持著他們的存在。
現在男鬼的這種精神體趨向渙散,整個人都呈一種半透明的狀態,謝淵甚至可以透過男鬼的身體看見後面被供奉在整家糕點鋪中間的神龕。
朦朧之間,佛龕中的白無常雕像伸著長長的舌頭,似乎正在凝視著他。
謝淵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那一瞬間,他想起程小姐說的,一旦被鬼祟攻擊,可以拜一拜白無常,災厄方可消。
如果說他現在去拜白無常,王記糕點鋪裡的這隻女殭屍是不是也會被白無常的力量壓制住,讓他逢凶化吉呢?
這個想法出現在他的意識盤旋不去,然而不消片刻,謝淵就自己否定了這個念頭。
這種都快騎臉上來了的女鬼都能被白無常趕走的話,那這個怪談還有什麼意義,信仰白無常萬事大吉,乾脆在鬼市開啟之前隨時隨地拜白爺好了。
要麼祭拜白無常這件事上有坑,要麼想請動白無常幫忙會需要祭拜者付出一切代價,無論是哪一種,謝淵都不打算由自己來進行嘗試。
此時,殭屍女不上不下的異常難受,都不嘻嘻笑了,一陣陣煞氣從她的麻花便下方逸散算出來。
“給你個機會,把店裡的糕點種類都報一遍。”謝淵隱晦地看了男鬼一眼,給了他一個快滾出去的眼神,而後一個人擋在殭屍女面前。
他甚至對著店裡指指點點:“這些桂花糕都打翻到地上了,還能吃?你是誠心做生意的麼,要是不想做就趁早關門。”
殭屍女:“……”
男鬼:“……”
場面一陣沉默,別看謝淵的話聽起來非常強勢,實際上在旁觀者眼裡,這場面簡直驚險得不能再驚險了。
他的舉動明明就是在惹怒殭屍女,萬一對規則猜測錯誤,那基本上就跑不掉了。
偷偷圍觀的兩名參與者就是這麼想的。
其中一個是在宿舍裡坐在謝淵右邊的中年男人——林與卿提到過,他說他應該是屠宰場公會的人。
另一個則是染了一頭黃毛的青年,似乎同樣沒有什麼名氣。
兩人本是抱著和楚槍鳴一樣的想法,本著打探情報的念頭,花了一個凝聚物,用一張一次性的小紙人代替他們的視角,坐在了王記糕點鋪大門正對面。
他們面前放著一盆清水,紙人所看到的一切就在清水中被還原。
在看到糕點鋪裡站的是誰之後,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黃毛的胳膊:“噓!有好戲看。”
“啥好戲,你這時候幸災樂禍個什麼勁,趕緊注意一下這人是怎麼應對鬼祟的才是正事。”黃毛不耐煩地把他的手開啟,罵罵咧咧,“你又犯病了是怎麼著?”
“放你孃的屁,你看裡頭那人!”中年男人立刻罵了回去,然後指著謝淵站在殭屍女面前的身影,壓低聲音說,“就這小子,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對於這個怪談他肯定早有準備,林與卿都他媽護著他。”
“所以?這關我倆啥事兒。”黃毛還是很不耐煩,他本想專心聽那個陌生青年和殭屍女對話的內容,結果總是被同伴打斷,“閉嘴行嗎。”
“你就不想知道他有著什麼內幕資料?肯定是林與卿跟他說的啊。”中年男人一想到別人有資訊卻不告訴他,就這麼隨意把他坑進了四級遊戲裡,他就十分憤怒。
這憤怒針對的是講述者夜鶯,可林與卿和這個陌生的小子。要是真知道些什麼,就也是“共犯”。
“而且我就看他不爽,這細皮嫩肉的小崽子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好看了,媽的,一個男的長這麼好看幹什麼,我們欣姐就喜歡這種,嘿嘿,等老子把他坑的痛哭流涕,求著我保護他的時候……”
中年男子興奮地搓搓手:“我就把他帶給欣姐,欣姐一高興,下次我不就保準能活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