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闆的確需要人幫她的忙。
在謝淵表現出“誠意”之後,女老闆款款站起,走到他的身邊,轉著圈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將目光停留在謝淵的手指上。
“小兄弟手真好看。”她用扇子挑起謝淵的手,像在衡量什麼珍寶一般稱讚。
謝淵:“……”
“手上有繭,還行,不像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女老闆說完,力道一鬆,果斷放開謝淵,而後轉身,坐回凳子上。
“你也看到了,我這兒是賣瓷器的。”女老闆示意謝淵看一看她店裡的情況,在謝淵依言四顧的同時,她伸了個懶腰。
“做古玩這一行,大家都常常玩兒撿漏,這不,我店裡的不少瓶子都是撿漏得來的,剩下的真真假假,不是考驗我,而是考驗買家的眼力。”
“昨天我從擺攤的那兒淘了一箱碎瓷片來,正好懶得清理,就交給你了。”
碎瓷片?謝淵神色微動,眼睜睜看著女老闆彎腰,從櫃檯底下拖出一箱一看就很沉重的玩意兒。
箱子裡依稀傳來碰撞聲。
“店小客人少,我也不需要你幫我招攬,你的工作就是把這些瓷片清洗乾淨,不要損壞。”女老闆將手放在箱子上,抬眼瞥他,“能做到麼?”
“可以。”謝淵毫不猶豫。
雖然他沒有清洗過古玩瓷片,但他可以問林與卿。
“好,那你就在我這裡安頓下來吧。”女老闆抽回手,看了看自己抹著紅色甲膏的指甲,豔麗的嘴唇又一次勾起。
她自顧自欣賞著自己的指甲,挑眉道:“我聽說……新來的志願者都住在街邊的宿舍裡?”
“對。”謝淵推推眼鏡,“只是提供休息的地方,我們所有人都住那裡。”
不是錯覺,在聽到謝淵的回答之後,女老闆的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古怪,好像透過“宿舍”想到了別的東西。
但她沒有給謝淵追問的機會,只是輕笑了一聲,有種看好戲的意味:“真不錯。”
“我們這兒的作息時間和城裡不一樣,你要是時差調整不過來,可得受點苦頭了。”她慵懶地換了個坐姿,“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上午九點到下午三點,這是你的工作時間。其他時間你自行安排,能接受?”
“可以的,既然我選擇了當志願者,就不怕吃苦。”謝淵充分表現出了一個進步青年的積極性。
“那就從現在開始。”女老闆愉悅,後知後覺想起了自我介紹,“我姓程,你可以叫我程小姐,我該怎麼稱呼你?”
“謝淵,程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交涉一通,趁程小姐不注意的時候,謝淵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四十分。
他的任務應該是完成了。
店裡除了一排排瓷器的展架,還有一座櫃檯和一張工作臺,雖說名義上是從現在就開始工作,但程小姐並不急切,反而是讓謝淵先參觀一下店內,熟悉熟悉各個朝代的瓷器特點。
謝淵要的就是這個機會,他逛了五分鐘,像是突然發現新奇事物似的,快步走到店內靠西邊的牆邊,抬頭望著被高高固定起來的神龕。
“陳小姐,我見很多店裡都供奉著這尊神像,請問……”
之前都只是匆匆一瞥,而這一次,他距離神龕非常近。
神龕的正中央,那尊神像的形象怎麼看怎麼眼熟,被彩色油漆塗抹著,白臉黑色長髮,還有一頂高高的白帽子。
看這粗製濫造雕像的模樣,被供奉的神明是一名男性,高高瘦瘦,舌頭從口中吐出,一直伸到胸口。
它身著白色的古代長袍,手上還拿著個白白的雞毛撣子。
謝淵:“……”
唔,不是雞毛撣子,是招魂幡。
那頂白色高帽的中央用接近草書的漢字寫著——“一見生財”。
種種表象已經完全將被供奉者的特徵表現了出來。
意識到這尊神像的身份,謝淵頗為意外。
程小姐的聲音也緩緩從身後響起:“見笑了,我們做古玩一行的多多少少都有點迷信,家裡請個神,保佑財路亨通。”
“這是白爺,你肯定聽過,黑白無常中的白無常……謝必安。”
謝淵心道廢話我當然聽過,可為什麼你們會供奉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