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取水生火,麻利的很,就差劈柴了。夢雪不禁懷疑,難道他從軍時,就是做伙伕的?
浴桶內的水已經裝好了,辰淵這才進來,將門關好。
他居然還來了幾根繩子,將浴桶周圍綁了起來,又用自己的外衣脫下,只穿著裡衣。
看著他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夢雪心中卻想起一句話來:所謂衣冠多禽獸,斯文多敗類,說得就是他這種人吧?
她緊緊抱著自己,蜷縮著身子一臉警惕:“你要幹嘛?別以為你給我綰了發又送了玉佩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而她的指責,在辰淵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沒抬的無聲中給悉數駁了回來。
坐立不安間,只見辰淵已經用外衣和披風掛在繩子上,將浴桶給圍住了,只留下一面是朝著床的。
夢雪羞紅了臉:他想得,還挺周到。只是,自己是怎麼回事?也沒吃錯藥啊,怎麼總是犯一些讓人誤會的事,就像是思春過度反指責別人不檢點一樣。
“過來,試試水溫如何。”聽到辰淵叫她。她趕緊下了床,一隻腳剗襪,另一隻腳趿拉著鞋子走了過去。
桶有些高,她的腿又受了傷,很是不便。這可真讓人為難啊。
“我來幫你。”辰淵難得收起平日的欠揍模樣,蹲下來幫她脫去腳上的襪子。
“真是難為小侯爺了,平日都是伺候人沒想到這兩日不但給人當馬,還給人當牛,任勞任怨,盡心侍奉。”夢雪的膽子突然肥了,一個晚上居然連著兩次調侃辰淵。
“哦,我當真有這麼好?不過我的好,不輕易示人,只用在對我表露心跡敞開心扉的姑娘身上。”
他似笑非笑說著讓人難為情的話。
如此一盆水潑過來,夢雪自是要洗白的。
“我何時對你表露心,又何時對你敞開心扉了?都是你先主動的,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她微微揚著臉,眼神飄忽不定地嘴硬著。
“而且,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當時若不那麼做,說不定會被你丟下,被野獸吃掉,我自是惜命,當然要拍你馬屁的。”
還嘴硬?辰淵咧著嘴角笑了笑。
“不只是語言,還有行動,除了千方百計送我玉佩,今夜還親自給我簪花,若是別的桃花杏花也就罷了,可偏偏是木棉花。”
說著又搖頭嘆息,很是無奈:“哎呀,剛得到手,就不稀罕了,這女的心啊,變得可真快,可真讓人傷心。”
等等,木棉花,可是有什麼寓意?夢雪總覺得自己被引誘到了一張網裡,好似越掙扎,越粘的牢固的一張網裡。
可是,木棉花到底有什麼寓意?只怪自己讀書少,思來想去也不知道,他誆騙自己給他簪的那朵花,到底是何意啊?
算了,直接問好了。夢雪的腦袋一時被求知所控制,卻不知自己在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剝落。她不在意,辰淵在意啊。
這麼美麗動人的瞬間當然是要留到紅燭高照時,細細欣賞的。
然而,看到那如凝脂般的圓潤肩頭以及雪藕般的玉臂,他瞬間血液沸騰,周身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著,直燒得腦袋嗡嗡響,耳邊似有人在喚他,而他卻什麼也聽不清。
“喂,到底是什麼意思?”連問了他三遍的夢雪,此時怒氣亦是如烈火在焚。
然而突然意識到他的目光不對,順著那灼熱的要把人燒成灰燼的目光看去。她看到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和手臂。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卻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如此安靜的夜,她卻不敢叫出聲來。
而浴桶上大紅色的喜字,此刻一點兒也不喜慶,顏色豔麗的好像在嘲笑她。
“你!”她都要哭了。
“到底對我施了什麼法術?”她帶著哭腔氣急敗壞的指責著一臉無辜的辰淵。
“我~”辰淵很是不解。
“不會法術,只有一顆愛你的心。”
“嗚,哇。”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嚇得辰淵趕緊去捂她的嘴巴:“小聲點,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反正當時就是非常的後悔,她幹嘛一定要去姑媽家赴宴,幹嘛一定要被拉去換衣服,幹嘛一定要被他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