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一個月後。
進入三月,最寒冷的氣候已經過去了,路燈下窗外還有些殘留的積雪,天還沒亮,灑水車和環衛工人已經開始上街清理昨天留下的狼藉。
鞭炮、煙花、歡慶的條幅和零碎的綵帶紙屑等雜物,在這些人的辛勤工作下,聚攏成堆,最後被裝車運往郊外。
一隻佔滿泥水的膠鞋踩在一張被風吹起的紙屑上,一個帶著勞保手套的手將它撿起來,紙屑上印著某某某人中籤的通知,只剩下半張,另外半張也許還在那個樂極忘形的人身上。
環衛工人仔細撫去紙屑上的泥水,因為紙張是具有一定的防水功效,並沒有被泡爛掉。
她小心翼翼的擦拭乾淨後,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黑皮封面的本本,將它夾了進去。
這個本子裡,像標本一樣保留著很多帖紙、插圖和類似紙屑一樣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仔細看,這位環衛工人的年齡並不大,三四十歲的年紀,已經是滿面風霜。
等大街小巷都收拾乾淨,天才矇矇亮,經歷了一夜狂歡的城市今天‘醒’的比較晚,這個時間應該開始一天的生計了,可還是隻有寥寥無幾的行人,連計程車都很少很少。
氣溫只有兩三度左右,天氣預報說,今天會遭遇最後一波寒潮的侵襲,此後就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了。
冬天已經過去,只是留了個尾巴。
直到天色大亮,這座深處內陸的城市才從沉寂中醒來。
上班族有的接到了放假的通知,有的沒有,前者自然喜出望外,後者則是帶著滿腹的怨氣出門。
滴滴滴……
街上的車輛變多了,但公交車站等候的人要遠比平時要希少,一個提著公文包男人匆匆的小跑進來,甩甩了鞋子上沾的泥水,回身看了看廣告牌裡還沒熄滅的燈箱,裡面有市裡下放的‘如何做好第二次遊客身份註冊和登記的若干個事項’。
“艹,啥時候才能輪到老子?”,他小聲抱怨,在寒風中搓了搓手,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快8點了。”
8點是個很重要的時間,1200萬中籤的遊客截至身份核對的時間。
1200萬,這是個極其龐大的數字,幾乎是華國玩家總數的3倍,足夠填滿12萬平方公里的線上國土了(後來又拓展了1萬平方公里)。
那是一個FJ省。
已經有人提出建立第35個省級行政區了,不過這個行政區上線上的。
中籤的幸運兒如此多,就連這個小小的、不知名的內陸城市都有成千上萬個,迦南是飄在雲端的東西,而是近在咫尺,砸在左鄰右舍和某個親戚朋友身上的餡餅。
就是沒砸在自己身上,淦!
公交車進站,公文包男人連忙排隊上去。
車廂裡沒幾個人,都看著車載電視。
“……還有15分鐘就是8點了,相信電視機前的很多人都在激動的等待,有很多人甚至是徹夜未眠。廖教授,最後5分鐘,請您在提醒一下應該注意的事項吧!”
“好的!”
“又不是玩家,有個屁事需要注意的?”
公文包男人眼不見心不煩,掏出耳機戴上,不一會就昏昏欲睡了。
“等一下,師傅,等一下!”
公交車剛剛離站,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人在後面狂追,本不待理會,可這人已經抓住了車身,被帶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車輪下。
司機輕踩了一腳剎車,惱火的開啟車門,衝跳上來不斷喘氣的女子吼道:“幹什麼,不要命了?”
“對不起,對不起師傅,有,有急事。”
“急事?趕去投胎啊?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子二十多歲年紀,衣著樸素,面容嬌好,跑的滿頭大汗,含著眼淚不斷點頭鞠躬,緊緊的抓住欄杆,一副怎麼都不會下去的樣子。
“愣著幹什麼,刷卡!”
司機惡劣的態度是情有可原的,女子剛才舉動很危險,要是出了事兒可全都是他的責任。
女子趕緊刷卡,“師傅,到不到迦南線上事務服務中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