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決定思維,誰也不能免俗。
朱翊鈞看到張居正的奏疏,第一時間想到了出師表。
不同的是,以往想到出師表,感動的是諸葛亮那發自肺腑的真意感情,感人至深。
而如今,他想到的是,蜀國可是亡了。
“累臣若愚,治地方不平,死罪死罪,惟新政不可廢,事關宗社,陛下睿智定有目及,萬不能因難而懈。
滿朝罪責,盡歸臣身,禍及臣家,無怨無悔。以全師誼,臣安得不披瀝血誠以哀鳴於君父之前哉。
伏乞陛下大奮乾斷,不懼群議。”
又看了一遍張居正的奏疏,字裡行間,朱翊鈞能感受到張居正的真情流露。
如果是一年前,朱翊鈞的信任,張居正不會上這道直白的奏疏。
而正是因為張居正內心敏銳,感受到了這幾個月,因為地方的變動撲面而來,皇上的心思動搖了。
朱翊鈞放下看了好幾遍的奏疏,久久無語。
“唉。”
他也嘆了一聲氣。
改革變法,真的是太難了。二世為人,他支援變法,而作為皇帝,幾年來,他開始認真的剝析。
張居正也不是完人,是否真的要借鑑歷史。
“今日不看奏疏了。”
聽到朱翊鈞的話,李現手一揮,太監們連忙把奏疏搬了出去,很快內室就寬敞了好些。
金黃色的陽光照射進來,讓人感受到一股暖意。
“皇爺,現在天氣寒冷,太液池風大,可去不得。”李現以為朱翊鈞要去釣魚散心。
朱翊鈞搖搖頭。
“隨便走走吧。”
朱翊鈞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能想到的事,能做到的事他都做了。
整理內廷監督大臣,分皇店弄銀子,召年輕武將練軍隊,平四川徵廣東,支援張居正改革……
從隆慶六年到如今,四個年頭了,翻年就是第五年。
每年日復一日,自己都不敢鬆懈,好像什麼局面都大好,可是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走累了,朱翊鈞改乘輿駕。
從文華殿走到東華門,過東華北門,走到了何處他也不知道了,在輿駕上,看到一處非常大的地方,牆外門口人員森嚴,問。
“這是何處?”
“回皇爺,這是內承運庫。”
朱翊鈞點點頭。
朕可比同行們會弄銀子,不比同行們摳摳搜搜才弄個幾萬兩銀子,擔心商人們會這個擔心那個,朕直接就把皇店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