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打消了言官的衝動,接下來開始安撫他。
十分煎熬,終於可以離開,張誠一臉的羞愧。
又擔心今日的事情會傳出去,影響自己的名聲,又後悔自己為何沒有做足準備。
等外面的同僚問起,他支支吾吾,終於還是說道。
“上於宮中讀書,日夕有程,常二四遍背誦,卻是精熟,上年幼,如此好學,儒生多不如也。”
眾人譁然,那關於皇帝不喜讀書,好嬉戲的言論豈不是謠言。
“皇上喜讀書是好事,君更要好生勸誡皇上愛民如子。”
張誠點頭,不敢過多停留怕被揭穿,直接回了家。
朱翊鈞聽到太監的回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個言官好打發。
自己作為上位者,想要找下面人的錯處還不容易,雞蛋裡挑骨頭,怎麼也能翻出來。
接下來,就看先生的魄力了。
改革又不是請客吃飯。
張居正感到了一種無形的潮水,正在向他湧來,他看到了危險。
“本之和平,依於忠厚。”
此類奏疏,直接勸誡皇帝,不要在信任張居正,直接撕破臉皮。
“言官本以監察天下為己任,乃朝中公器,如何變成用來監督考成法,某些人的私器。”
“寬嚴相濟,政是以和。”
這是公開和考成法唱反調。
考成法仰賴六科控制六部,六部控制地方,如今上下皆反。
張居正要麼選擇退讓,要麼選擇逆流而上。
家中。
22歲的長子張敬修,雖然學識並不出眾,但是性格堅韌,頗有其父之風。
張居正也很信任長子,很多事情也會交給他去協助。
“父親,兒子收到同窗的信件,如今地方大臣都對父親不滿,加上如今言官彈劾之事……”
一臉憂心忡忡。
父親本受先帝顧命,幼君老師,內閣首輔,朝中無對手。
如此大好的優勢,為何變成滿朝反對。
自明以來,還沒有哪位內閣元輔淪落如此,當年的嚴嵩也沒有像父親今日這般眾叛親離啊。
張居正嘆了口氣,讓長子坐下。
今日他要為長子,講述一直以來沒有對人言的心裡話,他現在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的兒子。
連小皇帝都不行。
見到事情不對就躲了起來,如此為君之道,誰教的???
氣死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