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進來探視,見朱翊鈞閉著眼睛,嘆息一聲,哽咽了小半日又出去。
太醫們都在外堂寸步不離,日夜堅守。
一則皇帝小,二則病急。
眾人害怕擔責,擔憂皇上喝了自己的藥萬一有個不好,都不約而同的不用虎狼之藥,只敢用藥性溫和的藥方,病情始終沒有見好。
等內堂只有太監時,一個小黃門和眾人對視了一眼,才悄悄的上前,趁著皇上清醒,告訴了外朝的事。
“準。”
小黃門沒聽清,大著膽子把耳朵湊到朱翊鈞嘴邊,才點點頭。
小黃門傳給了張宏,張宏這才開啟內庫大門。
親自找到張居正。
“國家多事,託付先生矣。”
聽到張宏說他打探的皇帝的情形,連說這短短的兩句話都是艱難,張居正痛哭。
邊哭邊出皇極門。
此刻。
張居正內心中,心繫皇上,觸目傷懷,想到三年前的場景,今日何其像。
內心突然湧上一個念頭,是否弟子對他囑託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問張居正這一生對什麼最滿意。
不是成為內閣元輔,不是掌控朝綱,也不是推行改革,而是幼年君主以自己為師,看著他一步步成長,繼承自己志向。
再也把持不住,顧不上其他心思,回了內閣也眼淚不止,眾臣慌愕。
“公,任何人都可以亂,唯公不能亂。”
呂調陽上前,神情嚴肅。
張居正抬起頭,看到內閣眾人臉色驚慌,把萬般心思藏入心裡,苦意自知,打起精神鼓舞眾臣。
廣東將領要求朝廷加派士兵。
地方官員也要求朝廷加派,從百姓手中徵收實物,不然無法完成朝廷刻度。
所有急奏,雖然言語不同,卻都是要求朝廷加派的意思。
那就加派。
有了內庫銀的打底,朝廷底氣已足。
此時,右副都御史,巡撫兩廣,凌雲翼在地方上言一份奏疏。
他是嘉靖二十二年進士,南直隸太倉人。
他的奏疏與其他人不同。
言廣東官兵已夠,後勤已足,勿需擾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