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蒸蒸日上之時,出臺任何政策都能輕易的落地,因為人事可用。
例如,御馬監的四衛營,勇士營。
當年瓦剌圍攻京城,由於謙組織防守,原先京營三大營已盡皆覆沒,京中無軍可用。
而御馬監的四衛營是起了關鍵性的作用的,並能主動從彰義門出擊瓦剌大軍。
勝利後,四衛營擴編,原來的三千多人,擴充到四衛軍,共計兩萬餘人。
這麼一支赫赫戰功的京軍,如今也荒廢了。
朱翊鈞對歷史有印象,但是實際爛成什麼樣子,他想要讓人去看看,心裡有個底。
“去看看成國公回來沒有?如果回來了,請他來見朕。”
二月春分,按照祖制,皇帝需要率文武百官祭大明於朝日壇。
國家典禮多,且繁忙事雜。
擔憂皇帝年紀小,傷了身體,所以由成國公朱希忠代皇帝祭大典,兵部尚書譚綸陪祭。
聽到皇帝召見,雖然祭拜大典回來,身子異常疲憊,朱希忠還是忍著辛苦,去了皇城。
“成國公辛苦,賜座。”
朱希忠先謝了恩,才安座。
“朕聽聞如今京營久不操練,將不習軍,軍不習陣,今春至今還未有開操。
軍中士卒散漫,長在外飲酒徹夜不歸,騷擾百姓,此事可否屬實?”
想不到皇帝突然問題京營的事,朱希忠一時間為難。
現在朝廷都知道,小皇帝愛用廠衛監督四方,今日既然問起自己,肯定是收到密報。
說實話得罪同僚,說空話皇帝不滿。
自己大病未愈,雖然不想皇帝被欺瞞,為了子弟著想,實在不易得罪勳貴同僚。
“咳咳。”
朱希忠咳得氣都快喘不上來,身體久病,彷彿朽木,旁邊的太監看的揪心,生怕成國公躺在了這裡。
朱翊鈞嘆了口氣,起身親自上前,輕拍朱希忠的背心。
手中傳來的觸感,竟是皮包骨,令人膈手。
朱希忠即感動,又傷感。
本七分假三分真,咳了兩聲後止不住,變成了七分真三分假,身子始終不大好,內心已有猜測。
“朕擾成國公矣。”
朱翊鈞知道,眼前的這位行將就木,深受先帝信任的勳臣活不過今年了。
勳臣無論如何不堪用,對外不行了,畢竟與國同休,對內的話,是皇帝維護統治的根基之一。
眼前此人,算是個還能用的,可惜了。
“臣久病在身,耽誤諸事,不能為皇上排憂解難,實在是失職。”
“成國公如何出此言,朕新登大寶,幸賴成國公扶持左右,才有今日的安穩,與社稷實乃有大功。”
“皇上天資聰穎,心有丘壑,內有聖母,外有閣臣,臣不敢居功。”
成功把皇帝的心思轉移,成國公脫身,最後,忍不住還是提議了英國公張溶,定國公徐文璧等人。
“英國公德高望重,乃肱骨之臣,皇上可信任。定國公掌後軍都督府,是個極有才幹的人,皇上也可信任……”
送走了成國公朱希忠,朱翊鈞沒有猶豫,直接下旨。
“乾清宮隨堂太監李現代皇帝,檢視四衛軍,勇士營。著英國公,定國公陪閱。”
司禮監如今人心慌慌,只要老人張宏鎮定自若。
張宏老於世故,做事小心謹慎,這次的風波影響不到他,司禮監太過重要。